岑山月转身看向桑渡,“夫人觉得他们有救?”
桑渡叫岑山月惹得心中莫名有团火气,她微微皱眉,看向岑山月道,“山月大人身为药修之首,却来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失了本心吗?”
“我这样问夫人,是因为这些人若是要救,那么只能仰仗夫人。”岑山月看向桑渡,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好似桑渡的这些话,并不能引起她情绪上的丝毫波动。
“我?”桑渡有些惊讶,她抬手指了指鼻尖,看向岑山月时,眸光也有些闪烁。
她有些怀疑,岑山月是不是判断错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出关键是在自己身上。
可是岑山月却是朝着桑渡的方向走过来两步,她盯着桑渡,眸光有些深邃。
桑渡眸光闪了闪,她有一瞬恍惚,岑山月看向自己的视线当中,情绪有些复杂,仿佛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的人。
“那寄生的虫卵,我从前遇到过。”岑山月道,她落在桑渡身上的目光,“尚未孵化的虫卵,用清肠草就能从身体中驱离,但已经孵化出来的虫子,几乎没有可能与人再分开,它们已经彻底扎根在人身体里,生死相扣,对于被寄生的人而言,几乎是死路一条。”
岑山月顿了顿,她抬眼看着桑渡,眼眸中,情绪复杂深沉如海。
“那要如何才能救下他们?”桑渡微微皱眉,她心头微沉。
按照岑山月的说法,这些人体内的虫子已然孵化,已经没救了——桑渡有些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下他们。
“当年,有一个人救下了同他们一样的人。”岑山月的尾音拉得稍稍有些长,她轻叹一口气道,“夫人,那个人,便是您的母亲。”
桑渡低应了一声。
仿佛有什么在她心口处炸了开来,岑山月的话,并没有让桑渡感到惊讶。
桑镜明当年,翩翩少女,第一剑修,名声在外。
岑山月会认得她,也不是什么值得人诧异的事情。只是,桑渡同样不觉得那个有法子救下这些伤者的人是桑镜明这件事,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从离魂时见到桑镜明的身影时,桑渡便不自觉地去猜,这天外洞与桑镜明之间的关系。
现在,她虽还没有搞清楚桑镜明与这天外洞之间的联系,却也是从岑山月的话中笃定了桑镜明同这天外洞,一定是有关系的。
见桑渡不答,岑
山月并没有继续催促什么,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桑渡身前,那双眼睛干净透亮得有几分突兀。
过了好一会儿,桑渡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需要我怎么做?”
“那药里最关键的,是心尖血。”岑山月看向桑渡,“你的心尖血。”
那一刻,岑山月的声音和沈元白的声音似乎重合在了一处,嗡嗡得,吵得桑渡有些听不清楚。
——“她为了救人,在你刚出生,本就灵脉不稳的时候,取了你的心尖血,魔气寒气一同入体,这才灵脉损毁。”
桑渡退了半步。
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幼时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只是现在,她却无端想要叹气。
就好似命中注定一般。
从前是她的心尖血救了被虫卵寄生的人,现在,仍旧只有她的心尖血,能够救下被虫卵寄生的人。
岑山月看着面前的人。
她没有再说什么,没有替这些人求情,也没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词语来说服桑渡。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故人之女。
“要怎么做?”面前的人抬头朝着岑山月看了过来,侧脸上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岑山月眸光有些闪烁,她张了张唇,却没能发出声响,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人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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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尧等在外面,他感觉自己愁得头发都要白上好多了。
面前的狗尾巴草被他拔秃了一株又一株,盛年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宗尧大人,你若是没什么事儿……”
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宗尧便冷着脸看了过来,“你最好滚远点。”
盛年面上有些讷讷,他知道,宗尧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担心桑渡出事,可是,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那些人如今还活着,总要试着去救下他们,身为修士,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等死呢?
“宗尧,夫人是心善之人,那些怎么说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若是叫夫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夫人是不会开心的。”
宗尧烦得很,听了盛年的话更是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