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了背,跟上了盛启泽的步子。
盛启泽领桑渡走的,是一条小路,这让桑渡想要求助路上遇见的人都没什么可能。
桑渡心中有些焦急。
她藏在袖口下方的手死死抵住了掌心,柔软的手掌中央,被压出了一道甲痕。
昏暗的小路前方,终于有了光亮。
桑渡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了那光亮下,远远地站着个人。
那身影熟悉。
桑渡认出了是盛逾,她张口正要喊,脖子上却是一凉。
“弟妹,你就乖乖在这儿等着,很快你就知道盛逾为什么要娶你了。”
桑渡肩上一痛,她被定在了原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盛启泽往桑渡手中塞了个什么,便抬脚出了假山的阴影,朝着光亮处大步走了过去。
桑渡僵着身子站在阴影处。
视线里,盛启泽已经走得远了,可是,盛逾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从刚刚盛启泽塞给她的那东西里直接传进了桑渡的耳朵。
周围的虫鸣声更嘈杂了些,盛逾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似乎不曾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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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逾看向来人,“兄长出关后不曾去见叔伯,却要身边剑童给我传信,说是想要见我,不知是为何?”
“阿逾。”盛启泽看向面前的人,他神色亲切,声音同样恳切。“若是先见了叔伯,定然是要拉着我彻夜长谈的,我今日出关本就是为了贺你大婚,自然要先来见过你。”
盛逾眼眸微垂,他的声音中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多谢兄长。”
盛启泽十分恳切地往前走了两步,他看向盛逾,“闭关这段时间,我听闻你一直在寻药,不知寻得是什么药?可寻到了?”
盛逾退了半步,他拉开了同盛启泽之间的距离,声音似乎也微微变凉,“兄长问出这样的话,不是已经知晓了我为何寻药,是否寻到了么?”
盛启泽笑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笑声听起来有几分阴森,那笑声几乎是在桑渡耳边炸开的。
桑渡浑身一凛,那股控制着她的力道骤然消散。
因为又惊又怕,桑渡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只是她半点没有耽搁,便要开口喊盛逾的名字。
就在她快要出声时,一双微凉的手掩住了桑渡的嘴巴,也阻止了她出声。
桑渡眼眸瞪圆,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一滞,是从洛。
从洛对桑渡比出个噤声的手势,见桑渡眨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从洛才附到桑渡耳边小声道,“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要让他们发现。”
桑渡虽是照做,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浓了。
盛启泽给她的感受很不好,桑渡直觉,他绝不是个好人。盛启泽说要领自己弄明白盛逾要娶自己的真相,却在同盛逾说什么药。
还有从洛。
什么叫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让他们发现?
被盛启泽发现了,自己或许会死,这点桑渡能够明白。
可另一个人,不是盛逾吗?若是盛逾发现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出事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桑渡直到被从洛拉进了屋子,才恍然发现从
洛竟是领着她回到了新房里。
从洛神色复杂地看了桑渡一眼,“桑渡,今晚的事情,不要让盛逾知道。”
桑渡终于回过神来,她睫毛轻颤,看向了从洛,“我……我不明白。”
可是从洛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要告诉桑渡什么事情一样,她的视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你不需要明白,安安分分地待在盛逾身边,你自然不会出事。”
从洛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不要试图去弄明白盛逾,桑渡,你不会想要弄明白盛逾的。”
从洛的话,贯穿了桑渡的脑海。
她张了张唇,声音传了出来,却又陌生地让桑渡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刚刚……盛启泽同盛逾说他找到了寻找已久的药。”
“那药是同我有关吗?”
从洛猛地转过头来,她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坐在那儿的人,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似是盛开的一朵牡丹。
可从洛却恍然觉得,那牡丹落了。
桑渡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的声音在跳跃的烛火中显得那样不真切,“盛逾娶我,并不是因为履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因为我同他寻的药有关。”
桑渡的语气里,并不包含疑问。
从洛盯着坐在那儿的人,张了张唇,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到头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直觉,坐在床边的那人,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