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想见我的。”澹台无寂眉眼低垂,“也不会原谅我,甚至,他还在恨我。”
“为什么?”潺宿不解:“他明明都和鹤惊寒和好如初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原谅你?”
“你不了解他的。”澹台无寂轻笑一声,“他肯原谅鹤惊寒,因为他觉得是他亏欠鹤惊寒。但我不一样。”
他不会原谅我,是因为我亏欠他。
他不曾对鹤惊寒上心,而鹤惊寒一开始也是抱着恶意而来,所以鹤惊寒的伤害情有可原,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但是我不一样,他曾经……那般维护我,袒护我,他对我有希冀,也曾想和我修复关系,而我却辜负了他,重重背刺了他。
这样的伤害,远比鹤惊寒可恶太多,可恨太多。
潺宿一愣,抓着澹台无寂的手指松懈下来,澹台无寂很快起身,衣袂翻飞,自墙头跳下,离开了。
傅潭说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向外看去,只瞧见潺宿坐在墙头,冲他挥了挥手。
“进来玩呀。”傅潭说也冲他挥手,“你在房顶上做什么?”
潺宿一跃而下,一拂衣袖,向屋内走来:“师尊让我送贺礼过来。”
“贺礼”两个字直接炸了锅,众人纷纷开始掏出自己准备的贺礼,并不约而同攀比起来。
傅潭说被围在中间,左边耳朵是沈双双的叭叭叭,右边耳朵是楚轩河的叭叭叭,前面还有闻人戮休的叭叭叭……各音环绕耳畔,傅潭说有点发晕。
“这个很好,好……”
“这个也好,也好……”
“这个我也很喜欢,喜欢……”
直到洛与书将可怜巴巴的傅潭说解救出来。
洛与书单手环住他的腰,周围一圈人便知趣地纷纷避让开了。
他声线清浅:“不早了,感念诸位捧场,劳累一天,鬼女府已备好酒席,静候款待诸位了。”
沈双双有点不死心,,跃跃欲试:“那个,我们还有其他的环节吗?”
“比如?”
“闹洞房呢?”
洛与书头也没抬:“你说呢?”
众人哄笑一片,纷纷离开,顺便将失望的沈双双拉走了。
人都走了,傅潭说也毫不避讳,一头扎进洛与书怀里,抬头仰视他:“洛与书,你今天开心吗?”
不等洛与书回答,他又道:“洛与书,我今天好开心!”
傅潭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今天的心情,浓烈的愉悦和满足。他蹭了蹭洛与书,被喜服上精致的刺绣剐蹭到,他眼睛晶晶亮亮,闪烁着融光。
“开心到我觉得,就算生命停止在这一天都可以。”
洛与书捏住了他的嘴巴:“不允许。”
“不止今天,你回来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因为每一日都很重要,所以今天没有什么特殊,不过也是和傅潭说在一起的其中一天罢了。
傅潭说只呵呵傻笑,他环抱洛与书,如果他是只小狗,有条尾巴,那现在尾巴应该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砰!”
门外响起巨大的爆炸声。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向外看去,紧接着又是“砰!砰!砰!”的声音,一束束烟火在头顶炸开。
“什么?是烟花?谁放的烟花?鬼蜮怎么会有烟花?”
“真的是烟花欸,天呐,好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沈双双几人先挤出屋子,仰头去看天上的烟花。
傅潭说也很新奇:“哪里来的烟花?我可不记得我安排烟花了呀?那玩意不是只有人间才有吗?”
上次见好像还是上陵城过什么节呢,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兄长送来的。”洛与书牵紧傅潭说的手,迈出门槛,走进人群,“自皇城运过来的,费了些力气。”
但在今天能于鬼女府上方盛开,折腾一趟也算值得。
傅潭说仰头,炸开的烟花如点点流星,映入他漂亮闪烁的眼眸。
“我说怎么这么大这么漂亮,原来是皇城特供。帮我谢谢你二哥呀洛与书。”
顿了顿,他又改了口:“谢谢我们二哥。”
漫天烟花映着他脸上的薄红,洛与书轻笑:“好,我一定把话转告。”
傅潭说不好意思转过头,只去赏烟花,不肯看他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人群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也并没有什么难得之感。因为他们特殊的关系,他们已经这般并肩而立,很多很多年了。
对方身边永远有自己的位置,也已经很多年了。
在重安宫,在蓬丘每一座山峰,在皇城,在洛川,在无梦之境,在辛沂乡,在上陵城……彼时他们是彼此又爱又恨的师叔和师侄,在每次斗角争锋难舍难分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一天,真的可以牵到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