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惊寒极淡地应了声:“嗯。”
想起昨晚的尴尬, 傅潭说挠了挠头, 以为鹤惊寒还在生气, 小声嘀咕:“别生气啦,多大点事。”
又想起昨晚鹤惊寒摔门而去,气大伤身, 傅潭说还是主动凑到鹤惊寒面前, 坐到他身边, 咳咳两声开口破冰:“那个,不就是骗了你一下而已嘛,以前又不是没有撒过谎,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做什么?”鹤惊寒蓦然侧首,直勾勾盯着他。
傅潭说一怔, 下意识后撤了寸许。
但是被鹤惊寒摁住了。
鹤惊寒单手摁住了他的肩头, 傅潭说便动不得分毫了。
他一寸寸靠近,带着审视,目光紧紧锁在傅潭说脸上。
鹤惊寒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和攻击力, 他面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漆黑深邃的瞳仁就好像有魔力一般,也或许是从前傅潭说受了他太多磋磨有了阴影,反正不管怎么着,傅潭说都下意识想要退后些。
傅潭说被他盯得发毛,肩膀也被摁着发疼,不满地唤了声:“兄长......”
或许是这声兄长让鹤惊寒清醒了一下,他顿了顿,缓缓松开手,前倾的身体撤了回去,随之撤去的还有他那压人的气势。
傅潭说觉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鹤惊寒微微垂眸,问道,“你真的......喜欢洛与书是吗。”
提起这个,傅潭说两手托腮支在桌子上,轻呼一口气:“喜欢,当然喜欢了。我在蓬丘那些年,基本上......都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傅潭说不止一次想过,若抛去“师侄”这个身份,洛与书从前在傅潭说身边扮演什么角色?
无微不至的“保姆”?随叫随到的“仆人”?忠诚不二的“守卫”?同甘共苦的“伙伴”?甚至救他于危难无数次的“恩人”?亦或是见面必吵的“冤家”,还是互不对付的“对头”?
洛与书确实都做过。
反正,除了洛与书,这世间大抵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曾经如此耀眼活在傅潭说的世界里,又如此频繁出现在他眼前,夺取他的目光,又占据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了。
“你说我喜欢他,那也没说错。”傅潭说对鹤惊寒说,“只是我觉得,我的感情应当比喜欢更重,还有浓郁深沉些。”
鹤惊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哑:“你......爱他。”
“爱?”傅潭说笑了起来。他单手盖着脸,不知怎的被鹤惊寒的话逗笑,笑得嘴巴咧开,露出了两排牙。
“爱......听起来也太羞耻了。”傅潭说摇着头,小声咕哝,脸上神情却是带点羞意的。
鹤惊寒侧过脸,无奈也跟着笑了一下,轻声:“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了。”
傅潭说眨眨眼睛,歪头看他:“那兄长是不是就答应,以后不会再针对他了?”
“针对?”鹤惊寒耸肩,“我针对他?你怎么不让他别针对我?”
“洛与书已经很听话了啊。”傅潭说不自觉就开始替洛与书说话了,“他昨天喊你兄长你没听见?”
听见了,但还不如没听见。鹤惊寒胸口闷闷的:“你也知道我与他向来不对付,如果不是你救他,他早就死在我手里了。你们既然已经和好,那过几日,我便搬回西玄......”
“等一下。”傅潭说打断他,“搬回西玄做什么?又有要紧事了?”
“那倒没有。”鹤惊寒放缓声,“洛与书若也要来鬼女府,怕我们再起争端,还是别在一个檐下为好。”
傅潭说才明白鹤惊寒的意思:“兄长的意思,洛与书如果来鬼女府,我便容不下兄长,要赶兄长走了?”
他要被气笑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鹤惊寒垂眸:“为何不能有?我又不是无地可去,西玄如此之大,都是我的地盘,我何必非与洛与书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搬来鬼女府,也不过是因为......”
话未说完,他蓦然顿住不说了。
“因为我?”傅潭说自然而然接上了。
他凑到鹤惊寒面前,故意嬉笑:“哎呀呀,我好大的面子呢。”
距离突然拉近,近到鹤惊寒可以看清傅潭说如雪肌肤上细小的绒毛,他就这么得意洋洋,嬉皮笑脸看着他,眼睛弯弯的说,哎呀,我好大的面子呢。
像是被风吹了眼,鹤惊寒强行别过了视线。
傅潭说还在宽慰他:“你想多了,洛与书怎么会来鬼女府住呢,放心吧,他堂堂仙君,蓬丘忙得很,重安宫也一大堆活,不会经常来。”
傅潭说伸出手:“你那天不是还说鬼女府比西玄魔宫漂亮多了吗?喜欢就留下来呀。这是鬼女府,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也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