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鸣玉眨眨眼:“可是我听重安宫弟子们说,蓬丘宫处内,不许御剑。”
被惩戒司巡查弟子们发现了,可是要挨罚的!
“不许弟子们御剑,可没说不让您御剑。”小阿武两手一摊,笑嘻嘻,“整个蓬丘也就您和双双师姐,还有重阳宫的楚赵师兄敢挑战惩戒司权威,别说御剑这一条,即便违反了旁的宫规,惩戒司也拿您们没法子的。”
“我以前……这么嚣张吗?”傅鸣玉喃喃。
“绯夜仙君还在的时候,纵是现在咱们无霜仙君,在您面前也要避让三分。”小阿武压低声音,提及从前的八卦,眼睛里光芒都盛了三分,“现在也没关系,虽然绯夜仙君不在了,不是还有咱们无霜仙君撑腰吗。”
姬月潭是什么皇子公主命,两任仙君皆是对他这般纵溺。傅鸣玉小叹一口气,心里又是艳羡,又有些发酸。
可惜的是,傅鸣玉根本不会御剑。别说御剑,身为什么鬼主,现在被傅鸣玉占了躯壳,就是一普通人,傅鸣玉不会运气不会御剑不会任何仙术功法,让他捡一块板砖砸人都费劲。
他没有与小阿武明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二人过了仙桥和大花园,途经剑阁武场时,视野中的弟子便多了起来。
他们的视线落在傅鸣玉身上,先是被他的容貌吸引,然后一愣,似是想起来什么,整个人都震惊地僵硬住。
不止一个人有这般反应,姬月潭在蓬丘生活这么多年,作威作福,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他的弟子。
傅鸣玉被他们的视线看得浑身难受,低下头,加快脚步,想与阿武快些离开。但是,那些细碎的讨论声,七嘴八舌的闲言碎语,还是清清楚楚传进耳朵里。
“没有看错吧,那是……傅小师叔?”
“呸呸呸,什么小师叔,他早就不是咱们蓬丘的人了!”
“他不是死了吗?真的如传闻所说,是无霜仙君寻了秘法……”
“嘘——”
听见这话的傅鸣玉身体一僵,继而耳边又响起愤慨的咒骂:
“是他放走了还是皇子的妖王,才让妖王实力壮大,寻仇屠了上陵城和霍家满门!上陵城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宛如人间炼狱!你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吧?”
“别说了,我想想都要吓死了——”
“他和他母亲一样,都是天生恶种。鬼姬蛇蝎心肠无恶不作,暴虐屠戮了多少人,他又能好到哪去,和封灵阁那群恶鬼一样,丧尽天良——”
傅鸣玉瞳仁瞪大,想屏蔽掉却又不自觉听得更多。
血流成河,尸堆成山,人间炼狱……这都是,他干的?
“蓬丘养育他多年,他却与魔君狼狈为奸,如果不是他,绯夜仙君根本不会死,我们蓬丘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抬不起头来。”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就是啊,他不是自裁谢罪了吗?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阿武脸色都变了,他拉住傅鸣玉的手,触及到一片阴冷的潮湿,便知那些话师叔一定都听到了,小阿武急道:“师叔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快走,先去找双双师姐……”
“我真的,做过那些事吗?”傅鸣玉用力攥住阿武的手,唇瓣毫无血色,他的眉紧紧皱在一起,眼中流露出浓重的疑惑和哀伤,“他们所说的,都是我?”
恶盈满贯,无恶不作……姬月潭就是这样的魔头?
阿武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满面愁容,只见一把锋利的剑突然刺向傅鸣玉,阿武瞳孔骤缩,飞速拔剑挡在傅鸣玉身前,替他挡下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剑。
但傅鸣玉还是被吓到了,从小到大,从谢家出生到现在借尸还魂,还没有谁这么大胆,敢拿剑刺杀他,傅鸣玉惊恐躲避,后退一步,但发麻的脚腕让他差点摔倒。
出剑的是一个身着弟子服的高大男子,还在被身侧伙伴拉着:“你不要命了?他可是鬼主——”
前面有阿武挡着后面有伙伴拉着,那男子才没有动,只是恶狠狠瞪着傅鸣玉,斗则傅鸣玉毫不怀疑,他会蹦上前来再给自己一剑,捅个对穿。
“鬼主又如何?你瞧他这半死不活的,哪有一点鬼主的样子?莫不是早就废了吧?”
仿佛被戳中,傅鸣玉心肝一颤。
纵然比那男子矮半头,阿武不怯不退,朗声:“你是哪里的弟子,敢对我们重安宫的人动手,你师父是没有教过你规矩?”
“你若是没有师父教,不若来重安宫,无霜仙君亲自教导你,成不成?”
“你少拿无霜仙君压我。”那弟子怒极反笑,“我敬重无霜仙君,可不代表就能容忍鬼族之人在我们蓬丘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