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看到气势汹汹冲进殿内的中年男人后,当归脸色大变,洛与书也站了起来,规矩行礼:“掌门。”
“这是怎么回事?”静华仙君指着洛与书身后呆滞的傅鸣玉,布满胡子的脸都涨红了几分。
傅鸣玉眼睛一瞪,也不敢有什么反应,任凭这个看起来权高威重的男人指着自己鼻子骂:“我当还是谣传,没想到,你们重安宫还真是热闹啊。”
“你一介仙君,成日里守着一具尸体,也罢,师伯也不说什么,横竖人死是死了。”
“可是,现在他怎么又活了?”
静华仙君痛心疾首。
“你告诉师伯,他死了这么多年,怎么又活了?屠罗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还是你,动用了什么秘法?”
“掌门明鉴。”洛与书不卑不亢,“师叔本就没有死,本尊更没有动用任何秘法。”
静华仙君冷哼一声,花白眉毛下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傅鸣玉,仿佛要将人看穿。
傅鸣玉后背一阵发毛,低挡不住迫人的目光,心虚的视线胡乱看向别处,生怕自己并非原主而是乱入鬼魂这件事被掌门看出来。这时,掌门猛地上前两步,就要对傅鸣玉伸手,吓得傅鸣玉下意识就往洛与书身后藏。
洛与书挡在傅鸣玉身前,不惧与静华仙君对峙。
静华仙君面目凶悍,怒目而视:“哪门子师叔?这个孽障早就叛出蓬丘,与妖魔为伍,洛与书,你可不要忘了,你师尊,可是被他害死的!”
“师尊不是他害死的!”洛与书眉眼凌厉,气势并不输,“掌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师尊才是最希望他活下来的。”
提及逝去的那位仙君,二人之间气氛冷到极点,整个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响。
傅鸣玉脑袋嗡嗡作响,他们说的话贯彻耳膜,但是他却一句都听不懂。
什么师尊?仙君的师尊?是自己害死的?哈?那他怎么还对自己这么好?
僵持半晌,还是掌门先退一步:“好,好好好,你和你师尊真是一脉相承,都这般你袒护他,也罢,本尊不动他,可是,蓬丘却容不得他。”
静华仙君一字一句,警告道:
“鬼族的鬼主宿在蓬丘,无霜仙君,你可别让重安宫,叫天下人笑话!”
撂下狠话,静华仙君待不下去一秒,扭头便走。整个殿内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可诸位面面相觑,皆是被方才那幕搞得心情复杂。
傅鸣玉怯怯从洛与书身后探出脑袋,便被洛与书摸了头:"不碍事的,交给我处理。"
似是担心傅鸣玉被吓到,洛与书摸摸他的脑袋安抚:“掌门只是凶,不会真的赶你出去的。”
绯夜仙君离世后,一切都改变了太多。掌门是将绯夜仙君故去的怨念记在了傅鸣玉身上,可是,傅鸣玉又何尝不是他看大的呢。
小师叔心思细腻,被昔日疼爱他的前辈这样指着鼻子,一定不太好受。当归欲言又止,小心瞥了眼傅鸣玉,只见傅鸣玉小脸呆呆的,除了迷茫,竟然看不出什么难过的神色。
当归在心底叹口气,小师叔自醒来之后便一直神志不清的样子,不过,傻点有傻点的好,被人戳心窝子也不觉得疼。
傅鸣玉是真没觉得难过,毕竟他压根不认识方才的老头。他此时默默在心底,从方才二人的对话中艰难梳理自己的身份和关系。
第一条信息,“自己”是鬼族的人,而且仙君师尊的死和自己有关系。
第二条信息,额,蓬丘的人好像不怎么欢迎自己。
还有,方才听白胡子老头临走前唤了一声无霜仙君?可是傅潭说记得,初遇时,仙君明明说自己唤“辞霜仙君”。一字之差,难道是他记错了不成?
洛与书身为仙君,事务繁忙,连当归如今都成了重安宫的扛把子,身负重任,他们都没能在傅鸣玉这里逗留太多时间,嘱托傅鸣玉好好休息后便先行离开了。
好在重安宫剩下的弟子不少,且年纪都不大,小雀一般活泼,被当归嘱托,要他们陪傅鸣玉玩。
傅鸣玉初来乍到,以不变应万变,不敢轻举妄动,此外,自然是想了解更多有关于蓬丘和自己的消息。
他在当归抬来的一箱杂物中扒拉着,据说都是自己之前常用的东西。他找到好几块沉甸甸的铁牌,还有玉牌,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用的,其中有一块上面还写着“自己”,也就是原身的名字;“姬月潭。”
姬月潭?可真是个绕口的名字。傅鸣玉摇摇头,丢掉那块写着名字的铁牌,又扒拉出一面水玉镜,这镜子通体晶莹剔透,十分精致,傅鸣玉对镜自赏,镜中之人虽然是鬼族的什么鬼主姬月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