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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潭说穿戴收拾好,推门而出。
鹤君山已经在等他了。他抱臂倚在深褐色的木头柱子上,微微抬首望天,剑眉星目,腰间佩着剑,颇有些洒脱不羁的年轻恣意,加上这副好皮相,是很吸引小姑娘的。
但是傅潭说不是小姑娘,同为男人,他只觉得,有些装x。
“走啊。”傅潭说与他并肩,“去参加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擂台大比。”鹤君山接上话,歪了歪脑袋,“怎么,又忘了?”
“当然没忘。”傅潭说撇撇嘴,“不就是争夺那个武门心法的擂赛么。”
还好他早就知晓这里发生的事。
但是,上次幻境,蔚湘前来擂台赛的时候,身旁还有旁人?他怎么不曾见?
若是没有旁人,这次这个突然出现的鹤君山又是怎么一回事?
傅潭说烦得不行,但是一时间,想不明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按照第二个幻境原本发生的事,该走的还是要走。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他与鹤君山,一同赶往擂台。
和传闻里那般凶残的玉面阎王不同,现在这年轻的鹤君山,十分话痨,一路上嘴巴没有停过。傅潭说兴致不佳,也怕多说多错,基本上没怎么开口,全听鹤君山一个人说。从他口中,倒是也听到了一些信息。
鹤君山和蔚湘,真的是非常好的朋友,从小时候就认识了,蔚湘以前的事,他几乎无所不知,信手拈来。傅潭说小心翼翼与他保持距离,绷着脸假装不高兴,生怕被看出什么。
然而似乎鹤君山对蔚湘言听计从惯了,傅潭说说什么是什么,他不会反驳,细微之处也照顾得当体贴。蔚湘本来脾气就大,傅潭说蛮横一些,倒也没引起鹤君山怀疑。
上次,还是他和洛与书并列,站在外面看着场内的人。现在,他自己已经坐进了观众席,并且,一会儿还要上场。
傅潭说视线不自觉已经开始在密密麻麻人群里搜寻身穿白色衣服的蓬丘弟子的痕迹,蓬丘的人好找,他几乎一眼就锁定了一群白衫弟子中,端坐着的洛与书。
他脊背挺直,身形更高大了,明明是同样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都变得高贵了起来。他静默坐着,不曾与师兄弟交头接耳,也不曾和旁人一般四处张望,已经有了首席大弟子的气质。
傅潭说鼻头一酸,眼眶莫名湿润了起来。
对他来说,与洛与书不过一夜不见。可是对于洛与书来说……中间已经隔了,好多好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他是不是已经,不再记得他了?
“在看哪家的公子,眼睛都直了?”仿佛是察觉到他太过关注的目光,鹤君山凑过来,唇角噙着痞笑,“给我指指,看看配不配得你。”
傅潭说匆忙收回目光,仍被鹤君山顺着视线看过去,啧了声:“又是这群臭修士。”
听他的语气,似乎极其不喜。也是,他们俩一个魔修一个鬼族,都正是正道之士所不齿的,互相看不上很正常。
傅潭说指尖攥着衣服袖子摩擦,脑袋晕晕的,手心隐隐冒了冷汗。
所以,一会儿,他需要在前面的人都打完之后,他众目睽睽之下再上去截胡,然后洛与书会上去挑战他……等等,这是以前的剧情,可是现在已经变了。
洛与书,还会再上台挑战他吗?如果他,认出来他了呢?
傅潭说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想象。
他先试着运了一□□内的真气,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母亲体内有两套体系,一是她天生就有的鬼族血脉,二是她后期修炼的灵府,也是让她这么多年在仙君面前都能蒙混过去的伪装。
傅潭说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和鬼姬,是一样的。
鬼姬出门在外,一般不会暴露身份,所用的便是经脉里表层的真气。好在傅潭说这么多年亦是修习仙法,因此并不陌生。
察觉到他的情绪,鹤君山自然而然将他指尖攥进手心里,触摸到一片潮湿,鹤君山很是讶异:“湘湘,你紧张什么?”
他掌心干燥而温暖,傅潭说对上他认真关切的眸子,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将指尖从他手心抽走。
“没有。”傅潭说冷淡地将目光投向场内擂台。
鹤君山摸摸脑袋,总感觉蔚湘今日怪怪的,但他也说不清哪里怪怪的,有些讨好地哄道:“你想要那武门心法,我去给你赢回来好不好?”
“不要。”傅潭说这才转过脑袋,瞪他,“我要自己赢回来。”
她瞪人的时候,双眸瞪大,美目盼兮,似有流光盈盈,鹤君山软了心肠,脸上只剩下了不值钱的笑:“好,我不去,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