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傅潭说惊奇,“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资源和资格,所有人都可以争抢,靠实力说话。
千年之后的蓬丘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现在的蓬丘规模大了太多, 弟子也多了太多, 除却五大宫,还有很多很多宫处,分管不同的职能, 已经不会以这种最淳朴的方式擢选弟子了。
“谁想出来的法子啊,怪聪明的。”
“是辞霜道君。”妙音面露骄傲,颇为与有荣焉,“是我爹这一脉的开山鼻祖,厉害吧。”
辞霜道君?傅潭说咂咂嘴,怎么听着怪耳熟的……噢,差点忘了,妙音的爹,就是绯夜仙君的师父,绯夜仙君,是洛与书的师父……那辞霜仙君,不就是之前听说过的那位,重安宫一脉的太祖道君嘛。
啧啧啧。傅潭说拱手:“厉害厉害。”
二人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便见一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走进来,傅潭说定睛一看,正是洛与书。
“玄衡师……”妙音刚想上前打招呼,又蓦然想到身侧的傅潭说。
自那次矛盾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妙音咽下一口气,冲傅潭说尴尬笑:“许是剑场出了什么问题,叫师兄来帮忙呢。”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玄衡师兄,平日里,玄衡师兄和玄烨师兄一样,都是在另一个剑场的。
“那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傅潭说自觉自己地位尴尬,洛与书肯定不想看到他,遂冲妙音摆摆手,“我就不碍事,就先回去了。”
“欸——”妙音还想说些什么,洛与书已经行至二人旁边。
他目光落在傅潭说身上,眉峰微蹙,似有一丝犹豫。他冲傅潭说伸出手,话已经涌到喉咙:
“你……”
“告辞。”
比他矮一头的少女侧身,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飘逸的浅粉色裙衫自他指尖滑了过去,轻盈触感像空气一般,轻的让人难以察觉。
洛与书怔住,眼前浮现的,唯有傅潭说方才自他眼前一瞬间而过的眉眼,坚定又没有丝毫犹豫。
“你……”
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了回去,抬起的指尖和他的声线一般,垂落下去。
他怔怔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指尖,又抬眸望向走远了的少女。
她步履轻盈,似是不怕晒一般,大步迈进灿烂的阳光里。
她穿过天然的光幕,影子撕裂黄澄阳光,像是划过平静水面的小舟,所经之处荡起涟漪,留下波澜,却也很快恢复原状。
她与他擦肩而过,步步远离,她不回头,也不曾犹豫。
从前他厌烦她喋喋不休,无休止的纠缠和靠近,现在却是她,不肯多分与他半分注意力。
洛与书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冰凉的指尖攥进手心里。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她像那只小舟,正在缓缓地,坚定地,驶离他的世界。
他不承认他对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喜欢或者讨厌,他不清楚,也不想细想。
他只知道此刻,当他意识到,傅潭说离他越来越远,还是他亲手推开的这个问题时,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声。
他不愿意。
“师兄……”
妙音从未在玄衡师兄脸上,看到过这样彷徨易碎,又迷惘的神色。
她想问问师兄还好吗,却又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她有眼睛,也看得出,师兄不好,很不好。
她手脚冰凉,眼眶发酸,声音艰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往往就是如此。
感情这种东西,无关时间,无关年纪,无关一切。
从来都说不清,也讲不得道理。
————
傍晚,玄烨前去师父灵云真人寝殿,还没进门,就看到师妹探着脑袋张望。不必多问,一定又是翘首以待,等着心心念念的玄衡师兄上门呢。
玄烨揉了揉师妹脑袋,故意将她整齐的发髻揉的乱糟糟的,道:“别看了,我自己来的,师弟不在。”
一向注重形象的妙音头一次没有注意到自己杂乱的毛发,急切地追问玄烨:“玄衡师兄去了吗?”
玄烨:“?”
玄烨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随即反应过来,妙音说的,是玄衡上拜托他的那件事。
也就是说,妙音也知道这件事。看样子,妙音好像还知道那两个人之间闹的矛盾。
好嘛,合着就他一个大师兄不知道?
玄烨一时愤愤,语气都有些酸了起来,故意道:“去做什么?”
“去邀请蔚湘啊。”妙音都有些着急,“完了,我就说,依玄衡师兄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做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