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潭说扬起笑脸,在心里暗暗夸了自己演技。虽然洛与书依旧拒绝他,但是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了,看来自己的努力,还是别有成效的。
他又捏起了刚才放下的那块糕点:“我不生气的,你快吃一口吧,啊。”
洛与书卸下心防,微微张开口。
“你在干什么!”
一声女子的娇斥乍然响起,妙音也提着盛着糕点的食盒,出现在了门口。此时她还没迈进门来,就看到傅潭说贴近玄衡师兄,用手喂玄衡师兄糕点的模样,一时怒从心头起。
“你你你,你这女人,你在干什么!”
送点心就送点心,离这么近做什么,还亲手喂,怎么,我师兄是没长手吗?
妙音心中愤愤,碍于玄衡在场,还要维持形象,只好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气冲冲提着食盒直奔二人而来。
傅潭说看了看手里没喂出去的点心,遗憾地收回了手。
妙音来了,看来今儿这点心是送不出去了。
洛与书瞧见妙音,和她手里的点心,面上露出一丝惊愕:“师妹,你怎么也……”
怎么也来送点心?
说不来都不来,一来就来了两个,要说没什么,他说服不了自己。
洛与书第一反应抬头去看傅潭说,而傅潭说已经心虚地将目光移开了。
妙音没有察觉眼前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格外不对劲,她指着一旁站着的傅潭说,只顾着委屈地向师兄控诉:“都是她,她与妙音打赌,赌谁先让师兄吃上糕点,谁就赢了。可是,这个虚伪的坏女人。”
妙音愤愤,愤懑的视线投向傅潭说:“这个坏女人,竟然在我计时的漏刻上做了手脚,让我生生耽误了好些时间,若不是被我阿嬷识破,我今日就要输给她了!”
妙音咬牙切齿。
“蔚湘,你可真是,好心机啊!”
傅潭说绞着手指,可恶,在漏刻上动手脚的事,还是被妙音发现了,不然再拖一会儿,他的糕点就要喂到洛与书嘴里了。
“赌,约?”
洛与书呢喃出声,两个字被他放在口中咀嚼片刻,他好像才是第一天,认识这两个字。
他看向傅潭说,傅潭说眼神飘忽不定,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却并未开口为自己辩白半句,显然已经佐证了,妙音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糕点,只是因为,和妙音的赌约?
傅潭说的鬼话,他真是差点就信了。
洛与书轻呵一声,短短片刻之内,他的心情已经犹如过山车,冲上云霄,又跌至谷底。高高抛起,却又狠狠落下。
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了。
指尖蜷曲,攥进手心,热意直冲脑海。妙音的字字句句,都像刀一般戳在他心上,告示着他的自作多情。
他的目光不再分给傅潭说,而是转向妙音。
妙音还想在师兄面前揭露傅潭说的可恶嘴脸,然而对上玄衡师兄冰冷的视线,妙音竟然吓得立马闭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的师兄脸色这般冷硬的时候,宛若万年寒冰,又冷又硬,看不到一丝融化的痕迹。
他眼底神色复杂,万般情绪翻涌而过,像是淬着冰,又好像燃着火。妙音怕极了,而此时,他这张冷硬的脸,正对着她。
妙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下意识缩了一下,声音弱下来,本能地想要认错:“师兄……”
“妙音。”
他不再温和地唤她师妹,罕见地叫了她的名讳,字字沉声秉息。
“你是蓬丘的千金,是师父的掌上明珠,谁也不敢,也从未有人,要你沾一滴油一滴水。”
妙音怔住,又听洛与书沉声:
“你何必自甘下贱!”
妙音瞳孔一缩。
傅潭说瞳孔一缩。
看这话说的,点谁呢?妙音下厨做糕点,就是自甘下贱,那他傅潭说呢?
他就是下贱。
饶是蠢笨如妙音,此时也察觉到了师兄话里的不妥,她慌忙抬头去看傅潭说。
而傅潭说,方才还嬉皮笑脸的面孔已经冷却了下来,他是没心没肺,也不至于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没有反应。
“你不喜欢,我不做便是。”傅潭说眼眸微垂,静静开口,“何必这般拐外抹角羞辱我?”
洛与书脸色与身体一同僵直,不知是不是气的,怒意烧上心头,脑子昏昏涨涨,意识失控,一时间脱口而出,等洛与书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话便已经,再难回口,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