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到了一项自己喜欢且能够胜任的工作,做出了一点成就,享受过目标视线时短暂的满足。她如此努力地创作,想要成为全国最顶级的漫画家,想要获得更多的赞美和认可。
你们看,妹妹只是一个普通人,做着月薪微薄的普通工作,嫁了一个普通人,生了资质更普通的孩子,最后就连那份普通的工作都没保住。
而我,我才是你们更优秀的女儿。
原来,这些想要对父母说的话一直在禁锢着她的灵魂。她不快乐,不自由,不为自己骄傲。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无法接受自己不够优秀的事实,不能接受她的作品已经被这个时代的读者抛弃了。
如果她不够优秀,又怎么值得被人喜爱呢?
每个人的生命中,或晚或早会遇见这样一个时刻。它有很多名字,顿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原本模糊不清的事实,在某个瞬间,赫然在眼前展露无遗。如此真实,不容拒绝。
凤尧笑出了声,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哀伤的咸鱼脑袋想必哭起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衰样。
原来真相如此简单。
我居然是这么一个矫情的大俗人,真丢脸啊。
严粟说的没错,三十岁之后的问题通通都是自己的问题。
已经成为成熟的大人的凤尧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麻烦出现了,现在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要尽快振作起来,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想到这里,凤尧不由有些有些惭愧,真诚地向猫猫头和其余人道谢。他们也同样友好地接受了,并表示没关系。
气氛难得其乐融融,直到他们身后传来一道阴鸷的男声。
“我说,你们够了吧。”
众人诧异回头。
严粟惊呼道:“诶你不说话,我还真把你给忘了!”
说话的正是白鹇。受到幻境空间崩塌带来的反噬,他的状态看起来也很糟糕,头顶的部分羽毛被火灼伤,形成一小块斑秃。
凤尧看得心有戚戚焉,心道人果然是一点儿秃都不能沾,你看着这好端端的帅哥,脑袋上秃了一块,再好看也白搭。
察觉到众人同情又古怪的神色,白鹇更加恼怒,眼神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
“你们这群该死的异乡人!几次三番破坏招亲会,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凤尧小声嘀咕:“这听着也太像不成器的反派了吧。”
严粟同样点头赞同,甚至还出言挑衅道:“那你要我们怎么付出代价呢?我看你也不是很厉害嘛,怎么还把自己给烧着了呢?这植毛得花不少钱吧。”
白鹇气得浑身发抖。
严粟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往后躲了躲,同时将举着半根牙签的李山吾也扯了过来。凤尧的脚比她的脑子转得快,紧随其后,也跟着缩到后排,和两只娃娃站到统一战线,远离战场。
“当然,我不是说我很厉害哈,”严粟不怕死地继续大声挑衅,“我只是说比起我们的咪崽大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你看见没,咪崽大人可是咪咪界唯一的真佬!你背后要是有人就赶紧地都摇过来吧,一会儿打完了我们还得赶回家吃完饭呢。”
猫猫头双眼眯缝,眼神如飞刀欻欻往严粟身上扎去。
无辜受到波及的凤尧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却见那煽风点火的丑娃娃依旧心态良好,岿然不动,对猫猫头的死亡凝视浑然不觉,——也不知是因为他的眼睛太过简陋导致眼神不好压根没看见,还是他胆子太肥看见了也依旧若无其事。
凤尧忍不住小声问严粟:“你干嘛要故意激怒那只鸟?万一他进入狂躁状态我们打不过怎么把?”
严粟双肩一塌,忧愁地长叹一声,同样压低声音,解释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想徐徐图之啊。这不是情况有变嘛。我和老李的修为虽然被压制了,但这么多年的经验也不是吃干饭来的。我俩都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场‘地震’导致这个幻境空间十分不稳,要是不尽快想法子出去,搞不好卷进来的人都得折在这里。”
凤尧吓得打了一个嗝,急切道:“这么严重!可我不是已经清醒了吗?”
“这么说吧,本来呢幕后的那个家伙是想一口气吸收你的能量补充自身的,技能都放出来了中途被打断施法,对它也是有影响的。老实说,我们揍你的那几下都不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那只猫,因为他的出手,你才能彻底醒过来。
你这一清醒,幕后的东西遭到反噬,就开始发疯了,开启无差别的攻击模式,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能量修复。你看现场这乱糟糟的,其实也不都是你干的,很多来不及跑远的鸟人估计都进了那东西的肚子了。它现在还没现身,估计就是在消化呢。要是等它神功大成,我们这种小菜还想跑?直接塞牙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