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恢复意识清醒,于是那些可怖的幻觉再次笼罩了上来,厄眠看到自己的手掌溶成一滩黑水,将熟睡的塔慕斯腐蚀成一具狰狞丑陋的干尸,看到无数双手撕扯自己的身体。
他看不太清塔慕斯背后的伤了,只能凭着记忆将修复液涂抹上去。
“哥哥。”塔慕斯的声线低哑柔软,半阖着泛红的水润眼睛瞅着厄眠,用被被窝捂得暖烘烘的爪子攥住厄眠的两根手指,“饿不饿?蛋糕给哥哥做小蛋糕吃。”
厄眠用舌尖重重抵住犬齿,直到尝到血味才松了力度,攥住塔慕斯的脚踝将他的双腿拖下床。
塔慕斯上半身紧贴着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将线条流畅的背脊完整地向厄眠敞开,这个姿势不会压到背部的伤。
塔慕斯身上有伤,厄眠的这具身体也刚受过伤,所以厄眠极力克制着,动作慢极了。
眼中的丑陋干尸生长出新鲜的血肉与温热光洁的皮肤,身上的手停止撕扯,一切都在甜腻的柠檬糖气息中消弭成粉末。
“哥哥,不够。”塔慕斯转过脑袋,微微失焦的眼睛里写满乞求,“求你,快一些……”
……
*
拉开抽屉,厄眠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递过去。
药丸外面裹了一层水果味的糖壳,塔慕斯接过药丸,将药放进嘴里咽下去,小心地说:“菲莱忒阁下……”
“和解了。”厄眠翻出照片,让塔慕斯看到菲莱忒那张在极度恐惧下变得扭曲的丑陋面容,“先将就着解解气。”
虫族无底线地压榨欺辱雌虫,他不想给塔慕斯带来麻烦,所以只能将刀捅向自己。至于菲莱忒……13年后再找机会解决,如果塔慕斯能记起一切,或许都不需要他动手,那睚眦必报的黑心货自己就能找方法把菲莱忒折磨死。
“怎么做的?”塔慕斯愣了片刻才发问。
“别管太多,你每天的事就两件,做饭,挨*。”厄眠说。
塔慕斯眨眨眼睛,扯开衣服,露出处于极度开心状态的小蛋糕。
厄眠很想,但实在耐不住肚子饿,给发烧的塔慕斯提好裤子,拉着他下楼去厨房炫饭。
雄保会工作员已经帮忙将从医院带来的十份营养餐放入冰箱,只需要拿出来加热一下就能吃了,同时把厄眠的药也带了过来。
塔慕斯注意到桌上的袋子,袋子里是瓶瓶罐罐的药品。
厄眠微微蹙了下眉,拎起袋子扔进垃圾桶。
塔慕斯还是瞥见了标签上的药名,趁着厄眠专心干饭,偷偷用脚去翻垃圾桶,将所有的药品看了一遍。
饭后,塔慕斯才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改成了“已匹配”,匹配对象是希泽迩,身份为雌君。
“啪嗒,啪嗒……”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在厄眠疑惑的目光中,塔慕斯用携着哭腔的沉闷嗓音说:“不匹配,哥哥没钱买好吃的。”
一旦雌虫与雄虫匹配成功,雌虫的全有资产就会自动转入雄虫账户。意味着日后他们赚到的所有钱都将用于偿还债务,除了每月发给雄虫的5000币固定生活费,厄眠无法多存一分钱。
“少喝点酒就行了,正好胃不好。”厄眠搓着塔慕斯毛茸茸的头发,说,“再等等,债还清了就给你交第四年学费。”
“蛋糕不上学了,现在就申请退学费,然后出门工作赚钱还债,以后给哥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受易感期影响而深陷恋爱脑的塔慕斯眼巴巴地瞅着他,期望得到同意。
厄眠抬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敢不上学哥就把你脑袋拧掉!吃吃吃,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能吃?”
塔慕斯想反问“难道不是吗”,但是怕又被薅掉几根头发,没问出口。
门铃声响,塔慕斯取了快递,拆开最外层的包装,是两份结婚证。
塔慕斯攥着两个小红本本,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片刻后才稍稍回神,翻开散发着淡淡皮套味的红色封面。
证件右上角的合照并不能算是合照,就是用软件将两张证件照P到一块。
他淡淡扫了眼照片上的雄虫,没有丝毫留恋地移开视线。
因为他清楚,照片上的雄虫是“希泽迩”,而非“厄眠”。
最吸引他的是“雌君”两字。
雌君,雌君。
不是雌侍,是雌君,厄眠没有匹配雌君的打算,所以他会是厄眠唯一的配偶。
“发什么愣?赶紧给哥烤小饼干去,冰箱里黄油不多了,留着明天吃,之前买的辣椒酱一直没动,今天的饼干烤辣椒味的。”厄眠薅了把塔慕斯的头发,朝他手中的结婚证看过去,念出了塔慕斯用指腹不断抚摸的那两个字。
——“雌君。”
塔慕斯的心脏恍若漏了一拍,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绿色眼睛,咧开嘴角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