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注意到,一朵黑云悠悠飘来。
停在了那个小屋的上空.......这种一塌糊涂的混乱局面,是它最乐意见到的。乱象、惨象都是它钟爱的。是它宜居的土壤。
它观察着,意识渗入了可怜的吕焕章。
“想复仇吗?只要接受了我的灌顶,你将无所不能.......”
“你是谁?”
“......”
“其实,你的大将军并没有死。他记恨你悬赏人杀他,故意不来救你。”
“啊!”
“怎么样,你可看明白了?没有人是可靠的。只有自己变强才是最大的正确。”
“可是,他若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
“不怕。咱们可以定个契约,我帮你骗过所有人.......趁他们都不注意,再秘密行事。如何?”它的声音十分冷漠,却含有一种甜蜜的力量,灌溉了吕焕章的心灵。
春光如许,明媚璀璨。
秘密的对话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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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注定了是大夏史书上最黑暗的一笔了。一整天传来传去都是晴天霹雳的大消息。京中百姓都被劈得冒焦烟了。
出离惊恐,超乎想象.......
大将军据说被杀死了。接着,近卫军和皇城司效忠了一个江湖教主,帮着他把皇帝掀翻了。朝中重臣乐见其成,竟无一人表示反对。
剩下的边缘势力不是在惊恐观望,就是作无效的上蹿下跳。
没了实权的遗老们大声疾呼,号召起兵救援皇室。大伙儿拉起一支勤王的敢死队,“噗呲”不费事地就被镇压了。
全都下了死牢。
当天,太子和几个王爷就被抓了起来,用绳子扣住脖子,被逼着在地上学狗爬。后来又被绑到法场,等待凌迟......
听到这些消息,雪砚的惊骇一点不比别人少。每次玉瑟冲进来汇报,她就七窍冒烟一次;春琴再来报,又外焦里嫩一次。
那贼骨头真有他的一套啊。
每次她推想了一种糟糕的情况,他总能干到更糟糕的境界去。
这一系列的壮举太有邪.教之风了。邪得叫人严重不适,在灵魂层面上感到震骇。那杀千刀的在践踏别人方面绝对是一个内行。
“四奶奶,听说太子和几个王爷都被拉去凌迟了!”
“......”
“听说,好几个宫妃被赐给了太监。”
雪砚还没消化完这些,李嬷嬷又慌里慌张地跑来了,“大事不好,东府里几位爷领着府兵去救皇上,全被抓进天牢了。”
雪砚头一抽,“.......啊?我不是吩咐闭府谁也不准出去的嘛!”
“西府这边是您当家,东府还不得都听国公爷的?”
醉了!
“那有伤亡没有?”
三嫂一脚迈进了门槛,黑着脸接了一句:“暂时都没死呢。哼,但是这一回问题大了。那匪棍子可算是捏到咱家的七寸了。”
雪砚顿感不妙,心里划过了一丝阴森,“什么?”
“老三刚打听到的消息,说那厮下了一个诏令。”
“诏令?”
雪砚狠狠地皱了鼻子。实在勾勒不出一个鼠辈当皇帝的样子。
当然,之前的皇帝比鼠辈也好不了多少,这也是事实。
杨芷:“说若能凑齐一百人肯自愿为皇室而死,他就把皇帝和太子放了。”
“自愿而死......你别告诉我爹已经答应了吧?”
三嫂的表情黑得像个母夜叉,“可不?特娘的,我以后不如把孝心喂狗算了!老祖母也应了,还让人回来喊,号召周家人自愿牺牲去赎皇室。方才,大嫂、二嫂已经带着孩子们躲起来了。”
雪砚的血直往脑子上涌,一向的好脾气兜不住了。
不由低声抒发了一下怨气:“是该躲起来。我都要气死了。皇帝悬赏买凶杀四哥,长辈们还嫌不够,非要再为皇帝搭进去几个周家人。爹自己六十多岁已经活够本了,我们还没活够呢。”
人的脑筋一旦往歪了长,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可是,雪砚就不相信爹真的敢死。他骨子的懦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怕还是笃定了儿子们有能耐,最后关头一定能捞他呢。
这世上,有一些老人就是能任性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雪砚是清楚的。
杨芷低声咒骂一句,心里的那点不孝也全上脸了:“老东西多少年就没让家人太平过,任性又顽固,只顾着他自己。”
“三哥没去吧?”
“他敢!”三嫂狰狞地把眼一竖,恨恨地沉默了一会才说:
“我跟你说,那邪.教棍子这一回玩得不简单。他叫所有自愿死的人在一张纸上画个血押,表示自愿把灵魂献给一个......叫什么法王的神。只有做到这一步才算自愿为皇帝而死。否则不算。”
雪砚听得眉头直跳,一张脸嫌臭似的揪了起来。苦大仇深了。她想起了那朵搞灵魂交易的“黑云”。莫非......就是要把灵魂献给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