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嬷嬷。”她夸张地说,“大半个城被我们逛下来了。”
“诶哟,腿都要累断了。”
“可不是。”
雪砚把外面买的小吃和玩意儿拿去供奉,请师尊先享用。晚饭简单吃了一些家常菜。喝茶时,男主人吩咐李嬷嬷:“去把后舍的澡池子烧上。”
“哦,是。”
雪砚下意识腰子一跳,瞧了丈夫一眼。这是要打破“十天”的规律了?他清心寡欲地回视。那一脸的威严表示:只是正经的泡澡,为夫并无邪念。
“你昨天说得对,澡池子不用会坏的。”他说。
“是的呀。”雪砚轻声附议。
两人各自垂眸,安静如鸡地喝茶。一个贵气,一个仙气。在仆人们看来,这二位真是天生当主子的。比祠堂里的画像还招人膜拜。
此刻在宫中,皇帝也在洗澡。
浸在香汤中的龙体瘦骨嶙峋,干巴巴的。每一餐的御膳九十九道菜品,也没能养出几两赘肉来。他的心思太重了,又要应付三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妃嫔,底子是虚的。
长十个腰子也不够使的。
这一整天都在勤政。
他吕某人虽阴险龌龊(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政事上也是没挑的。每张奏折都亲自过目,仔细定夺。毕竟,这是踩着兄弟尸骨夺来的龙椅,没理由不励精图治啊。
但是,白天的专心程度大大降低了。老想把镜子拿出来瞧几眼。就跟着了魔一样。尽管如此,他仍做不到把宝镜打入冷宫。
它太契合他的需要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只能瞧当下发生的事。过去和未来都照不见......
憋了一天心里刺挠得厉害。得了相思病一样。此刻政务好歹处理完了,作为对自己勤政的奖赏,皇帝心满意足拿起了宝贝。
先让朕默默地关怀一下几个重臣吧。哟,阁老的废物儿子失踪了?怎么搞的。不过,这是大好事啊,除了纳妾什么都不会的酒囊饭袋早该从人间消失了。
皇帝阴阴一笑,悠然问道:“宝镜,陈阁老的畜生儿子此刻在哪?”
镜面一荡漾......
现出一个在荒山野岭蹲地痛哭的男子。看样子被人丢在城外了。
皇帝一抖肩膀,哼。蠢东西哭吧,来一群狼叼走你最好。他并不派人去通知阁老。没了这败家精,阁老的心里就只剩大夏了。
岂不甚好?
皇帝俏皮地噘一噘嘴,复又问道:“宝镜,朕的大将军在做什么?”
一日不见,甚是挂念呐。
画面一放送......
皇帝的眼中精光乍射。像馋猫见到了鱼腥。
哟,赶上了一出大戏啊!两口子正准备洗澡呢。
要不要“非礼勿视”?
可是,其他臣子的春那个宫都检阅了,朕独独放过四星,未免对其他人有失公允。
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思想斗争,皇帝决定还是继续。他微调坐姿,赶紧啜一口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液,兴趣昂然地瞧了起来。
浑身都冒热汗了。
年轻霸气的猛男,和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哎,来吧,朕的大将军,朕的夫人!
澡池子里烟气浮沉,从宝镜这边瞧去,宛若瑶池仙境。
两口子面对面地立着,实在叫人赏心悦目啊。比那些糟老头子的恶心行径更值得朕的检阅。夫人秀色佳绝,含羞带怯,马上就能一睹她衣衫下的仙体,朕的鼻血快漫进脑子了。
哎,磨磨蹭蹭的。快一点嘛!
像是响应他的心声,周魁慢慢把手伸过去,替妻子解起了衣服。她含羞推一推他的手,美眸柔柔地照了他一眼。
天,如此欲迎还拒的美态,是个男人就得酥死吧。
皇帝瞧直了眼,喉管中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哀鸣”。
大将军你这个磨人精,解个扣子要等一万年是不是?
脱件袄子比褪蛇皮还难是不是?终于,一层外皮给扒下来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
皇帝脖子朝前一伸,眼球几乎裂开。
心脏骤停,全身毛发耸成了钢针!
这怎么回事.......是朕的眼花了,还是宝镜出了问题?身子呢,四夫人的身子呢?衣服一脱,里面居然空空如也。啊,天啊,浑身上下就只有一颗脑袋!
这无限诡异、荒诞、又魔魅的一幕把皇帝击穿了。天打五雷轰,几乎昏死过去。朕看见了什么黑暗恐怖的内幕?
大将军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爱妻怎么一点不怕?
啊,下一瞬皇帝更加惊了魂,差点一嗓子尖叫出来。
周魁,周魁怎么也没身子?!啊,这?
不对,上回在御书房朕亲眼验过他的伤......可是,宝镜不可能弄错的啊(受器灵影响,皇帝对此坚信不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