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过几日你搬出靳府,回泽州老家去,我会请上京最好的大夫同你一并去泽州照看你的身子,药物所需银钱也不许你操心,我会付的,日后若我有空闲时间,会回老家探望你的。”
靳星渊已经将对卓思柔和卓泽晔兄妹二人的具体处置悉数说出,他又转身同一旁立着的玉兰吩咐道:“今晚的汤药记得让表姑娘喝,别忘记了,她身子弱,这药不能断。”
“快些起来吧。”靳星渊伸手扶卓思柔起身,她踉踉跄跄地起身后,竟然是眼圈红红的,泪如雨下,她声音哽咽道:“靳表兄,你知晓的,我对你的心意,我不信你全然不晓得。”
“可我只拿你当妹妹看待,小时候是这般,现在也是这般,从未变过。”
靳星渊却是声音冷冽低哑,冷酷无情道,他这辈子都是冷硬的铁石心肠,心头唯一的柔情缱绻,都给了自己的另外一位表妹,曾经的温明月,如今的苏皎皎,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好了,夜深露重,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身体要紧。”靳星渊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听雨院。
院中,卓思柔跌坐在地上,无声地暗自饮泪,眼泪一滴一滴地坠落在衣襟上,洇湿了月牙白的雪缎布料,在衣襟上砸出一朵朵泪花。
她一直晓得的,是自己痴心妄想,上京的贵女圈子中,姝色无边的贵女多得好似满天星辰一般,靳表兄怎么可能看的中她一个泽州乡下来的姿色平平的病秧子。
可靳表兄孤零零的一个人刚在上京站稳脚跟,开了靳府,不久便将她这个远房表妹接到靳府中养病,日常也是体贴入微地照顾她。
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自然会萌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靳表兄,是对她有几分男女之间的喜欢,这才对她这般好的。
直到今日,这种幻想的七彩泡泡被靳表兄的冷言冷语无情地戳破,她这才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独角戏,靳表兄从未对她有一分男女之情。
他不过是可怜她这个远房表妹从娘胎一出生就每天活在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体虚死亡的阴霾下,才对她好罢了。
第46章 同游湖 误入藕花深处。
藏娇院内。
南侧厢房内, 靠墙的罗汉床上,苏皎皎侧身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 白日翩跹似蝶的羽睫此刻安静的下垂, 雕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她的眼皮、鼻翼、樱桃红唇上, 半明半暗地投下一片阴翳倒影,三千如瀑的墨黑青丝好似绸缎一般散落堆叠在帛枕上。
靳星渊坐在床榻边上, 他骨节分明如白玉的五指抓住床上的睡美人的一绺头发, 缠绕在两指间把玩, 他边把玩边轻声道:“皎皎, 你睡着了么?”
半晌,未曾听见睡美人吭声,靳星渊又故意道:“那爷走了。”
“皎皎, 你今夜不肯受私出藏娇院的罚,明日,可是要受双倍的罚,你明日且受着吧。”
靳星渊轻声在睡美人耳畔说着,热气都吹在了她耳朵上,说罢,他便起身欲走,转身走路的时候, 还故意用腰间挂着的绣春刀的刀鞘磕碰到了罗汉床的床沿,闹出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出来。
他转身走了半步,便察觉到自己的飞鱼服的衣袂被苏皎皎伸出的雪白柔荑轻扯着, 那拉扯的力道有些重,是在无声的求他留下的意思。
睡美人睁开方才假寐的剪水双瞳,眼皮眨了眨, 笑道:“爷想怎么罚皎皎?”
“今夜定罚得你下不了床来。”
靳星渊停下了迈步的步伐,他转身坏笑道,一边说,骨节分明如白玉的五指抓住苏皎皎的一截藕白的皓腕,大拇指的关节厚茧处在她的手掌心摩挲画着圈圈,磨得她的掌心雪肤痒痒的。
“爷真坏。”苏皎皎的眉眼弯弯,咬唇浅笑,嗔怪道。
“爷就只对你一个人坏。”靳星渊挑眉,一脸得意地坏笑,笑容痞里痞气活像个纨绔。
说罢,他便伸手去解她石榴裙腰间的绦带,手指勾住她的腰带一解,夏日的轻薄衣衫散落一地,露出肩头雪肌,他欺身而上,同她共赴巫山。
第二日。
藏娇院。
日光正烈,榴树底下,树影斑驳。
靳星渊同苏皎皎正在榴树的树荫阴凉处一同用早膳,膳桌上摆放着一碟糖醋鱼片,一碟麻辣小龙虾,一碟酸辣萝卜丁,他们各自捧着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粥,用勺子舀粥吃,二人都不吭声,安安静静的食不言,却也不觉得有半点尬意。
“今日爷告假休沐,皎皎,我们一起去游湖吧,梦泽湖的荷花开得可艳了,浮翠流丹,霞蔚云蒸,远远看去,好似一片红花绿叶勾连出的花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