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怎么不从正门过来啊,皎皎方才关窗时听见身后的窸窣动静,心头一颤,还误以为屋中进贼了呢。”
苏皎皎的柔荑小手拍拍胸脯,她一脸惊魂未定,可很快惊惧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脸的又惊又喜,还有微蹙眉头的那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忧愁。
“正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爷也以为你早就睡下了,便想着当一回梁上君子,偷偷地从窗户翻进来,给你一个小惊喜。”
靳星渊说完,又将背在伸手的左手拿出,他的五根手指骨节根根分明如白玉制成,五指紧紧捏拽住的是一条正红色的吉服,吉服通身火红,裙裾上有龙凤呈祥的金线暗纹刺绣,成片的金色刺绣同靳星渊身上的那一身红色吉服是同款的,纹路一模一样。
“皎皎,将这套吉服穿上吧,今晚,我们喝了交杯酒,然后再洞房花烛夜……”
靳星渊的一贯冷冽的声音变得低沉喑哑,他低着头,在苏皎皎的左耳耳畔低语:“从此恩爱两不疑。”
苏皎皎一听这话,心里头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怒。
喜她的表兄靳星渊真的记挂着今日是她过门的日子,没有对她这个侍妾不闻不问,毫不在意。
怒他穿一身红色吉服,偷偷摸摸地过来,还带了一套女款正红色的吉服让她偷偷摸摸地穿上,一起“洞房花烛夜”,这哪里是在记挂着她,宠着她,这分明是在折辱她。
若她不是苏皎皎,若她依旧是曾经的镇远侯府中的嫡女温明月,凭借她的贵女出身和艳冠京城的姝色,整个上京,多少公孙贵族,郡王世子,都争着抢着想要娶她为妻,明媒正娶,三书六礼,红雁为信,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出嫁。
就算是嫁给年轻一些的皇子当皇子妃,成为皇室女眷,她都担得起这份尊荣,这份体面。
就算靳星渊是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可也不过是个孤臣,想娶她当正妻,还得看她本人同不同意呢,她若同意了,还有爹爹那一关要过。
如今,时易世变,白云苍狗。
她竟然成了靳星渊的后宅侍妾,过门没有红色喜服可穿,也不许穿正红色的衣裙招摇过市,免得惹人非议,她被一架小花轿抬着静悄悄地从小门进入,悄无声息,这般便算是她这个低贱的侍妾过门了。
靳星渊愿意在她这个低贱侍妾过门的当夜,穿着一身红色吉服,深更半夜地来藏娇院看她,偷偷摸摸地允许她今夜穿一身正红色的凤冠霞帔,同她一起“洞房花烛夜”,这便是对她这个侍妾的体贴入微的疼宠偏爱了。
苏皎皎强压下心中酸楚,又抬眼,羽睫纤长卷翘,眼眸稍微一眨,好似蝴蝶在翩跹飞舞一般,她一双星眸细细观察了一下靳星渊今夜特意来藏娇院一趟,都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她看见靳星渊的另外一只手中端着一壶合卺酒以及两盏合卺玉杯,怀中衣襟里面还揣着两枚很粗的红色喜烛,还有一个红色的“囍”字剪纸。
她心中觉得自己备受折辱,被这位表兄当做玩物来轻慢作践,却依旧是强颜欢笑,唤他一声:“爷。”
第37章 及良时 嬿婉及良时。
只见靳星渊将“囍”字剪纸贴在苏皎皎方才关好的那扇雕窗上, 然后用火折子将两根红色喜烛的烛芯点燃,在室内靠窗的四仙桌上寻个位置放置好。
然后他转身侧目,眉目俊朗, 沈腰潘鬓, 在一层烛光的晕染下, 灯下看靓男,他俊美无俦得好似九天上的神祇, 不似人间俗物。
他哑声同身后坐在罗汉床上发愣的苏皎皎讲话, 沉吟道:“皎皎, 还不快点换上这身红色吉服。”
苏皎皎心中翻江倒海, 心尖尖上好似有一阵泠泠飓风刮过,将她的心头血都吹凉了几分,可面上, 她眸子一闪,却是红唇翘起一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爷,皎皎这就换衣服。”
苏皎皎言罢,她立马双手雪白柔荑接过靳星渊手中捏攥着的那一套正红色的金线刺绣吉服霞帔。
她当着他的面,开始宽衣解带,鞋袜,束腰绦带, 一身水红色山茶花暗纹的百褶襦裙,一层水红色的外衣,脱得雪白的香肩暴露, 只剩下一层火红色的肚兜,和火红色的小衣,胸前的玉兔起伏明显可见, 玉足贴着冰凉的地面。
苏皎皎垂眸不语,即便心里晓得,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雪肌,甚至更隐秘的地方,靳星渊这厮都几乎用他那一双大掌抚摸触碰过,可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她依旧是有些小女儿家的羞涩情态,她满脸红潮,粉腮此刻艳若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