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名不长眼的护卫的轻看,靳星渊却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并未生气,他从来不同无关紧要的人置气,他的眸光自始至终都如同蟒蛇的竖瞳一般,紧紧地盯着达达利泽,好似随时随地能够用巨大的蛇身将他的脖颈缠绕至死,窒息而亡。
良久,靳星渊才开口,话语中颇有几分反唇相讥的意味,他揶揄道:“我自然是一个羲国的无名之辈,可面对我这个无名之辈的请战,二王子怕是不敢应战比试吧?哈哈。”
靳星渊话毕后添嘴的“哈哈”二字,声量不大,口吻极轻,却充满了鄙夷低看之意,原本还剑拔弩张,缄默无声的会场内,一下子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会场内落座的武将们,一时之间都没憋住笑意,哄笑出声,文臣们本顾着矜持体面不欲发笑,可武将们都率先笑得那么大声了,他们也顾不得给苏禄的使臣们留颜面,也前前后后地嗤笑出声来,有几个还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达达利泽面露愠色,他差点指着对面靳星渊的鼻子破口大骂,不过他还是有身为王子的教养的,他收敛了脸上怒色,道:“指挥使的大名,我远在苏禄也略有耳闻,你怎么会是无名之辈呢,是部下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达达利泽赔笑道,说完又正色道:“靳星渊,你既然愿意同我比试,那就来一较高下吧。”
达达利泽本不想同靳星渊比试,靳星渊虽然在羲国是天子宠臣,位高权重,可他身为苏禄的王子,屈尊同羲国的一个臣子比试,赢了吧,也没什么可炫耀的,输了的话,那可太丢人了。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袁晟睿一个,让袁晟睿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他,扬苏禄的国威,可如今这么一通搅和,他骑虎难下,不得不应下这场比试。
几名宫人很快将比试所需的箭靶子、弓箭、剑镞等物给一应俱全的准备好了。
篝火宴会的会场外,那一大片空地处,此刻正有一场好戏开演。
一身月白色猎服的靳星渊率先拿起弓箭,遥遥看着箭靶,并未急着开弓射箭,反而是侧目觑向十步之遥的达达利泽,客客气气地道:“来者是客,请王子先来吧。”
“恭敬不如从命。”
达达利泽也不推脱,他执起弓,拉弓射箭,咻的一声,剑镞准确无误的正中红色靶心,不偏不倚,剑镞钉在了在红色靶心的正中央。
靳星渊却是抿唇轻笑,觉得面对达达利泽这个没有心眼的异邦王子,他几乎已经要胜券在握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执起弓,开弓射箭,咻的一声,剑镞在空中形成一道闪电一般的弧度,然后,剑镞劈开了红色靶心上钉着的那支剑镞,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
二人仅仅比试了一箭,高下立判。
“指挥使好样的!”
“不愧是天子孤臣,太为我们羲国争光了。”
“我之前还对指挥使有些许偏见,认为他有一点不近人情,待人清冷,行事也狠辣,没想到他的射艺竟这般厉害!”
“指挥使威武。”
……
一旁看热闹围观的文臣武将们,纷纷夸口道,话语里满是得意之情,狂喜之意。
达达利泽这位苏禄王子也太过于桀骜,一心想要胜过二皇子袁晟睿,借此来打压羲国的国威,扬他苏禄小国的威名,结果却是本欲当猎人打鸟,倒反被鸟啄伤了眼,损伤了苏禄的体面。
这还不得意,这还不狂喜,文臣武将们觉得,他们简直要在今夜的篝火宴会上,多吃半斤炙肉,多喝两壶好酒,好好庆祝一下。
“诸位大臣们,过奖了。”
靳星渊笑道,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很真,毕竟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好胜心,有胜负欲。
他方才略施手段,让达达利泽先射一箭,然后他再将达达利泽射中箭靶的那一箭给打落,自己的那一箭正中靶心,如此一来,高下立判,谁更技高一筹显而易见,根本不用再比了。
其实,若是规规矩矩的来比试,靳星渊虽然极擅长射艺,几乎百发百中,不过他的体力却不是太好,若是一箭接着一箭地没完没了地比试下去,他其实有很大概率败下阵来,输给看起来就人高马大,满身肌肉,孔武有力的达达利泽。
其实,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靳星渊肩负着羲国尊严,非赢不可,他也不会耍这种小手段,他其实很想同达达利泽这个苏禄的第一勇士,堂堂正正地比试一场,若是赢了,自然是好,若是输了,他定当磨炼自己的体力,下一回比试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