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鸣尊神社的神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个结果,一时被气的脸红,连身子都因为气愤而激动得打颤。
“老宫司在赴死之前呕心沥血,让我给您带句话……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吶!”①
他哀哀切切地说:“倘若他们针对的仅仅是我们一家尊神,纵然千难百险我也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可是您应该能看出来,他们的野心绝对不止于此……”
剩下便是一些劝对方和其他几个大社一众连手,共同对抗这不知从何冒出来的邪神异端之类的话。
他说得这样真情实感,稻荷宫司也不好充耳不闻,只能做出一副感同深切的样子,连连答应下来自己会承担起这个责任,劝着他放宽心。
为了表示诚意,稻荷宫司甚至还特意从高台上走下来,将跪在地上的神官亲手扶起来,称赞他是心怀世人的贤人。
千纸鹤不耐烦再粘在神官身上,便趁着这个时机偷偷飘了下来,换到了稻荷宫司身上。
它的动作实在是太轻微了,哪怕在布满了神明眼线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叶王的阴阳术实在是要强过这些人太多。
两个人没聊一会儿,神官就自以为得到了稻荷宫司肯定的答复,松了一口气,顺着对方的好意去休息了。
他前脚刚走出神殿,千纸鹤就听见稻荷宫司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和身边的人对话,言语之间似乎刚刚承诺的一切都不作数。
“天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让我们用全部的力量帮他们对付敌人?开玩笑。”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就算他说的是真的……”
“他们拼上了所有底牌都打不过的敌人,我们难道还指望自己可以一招秒杀吗?”
他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别不自量力了,既然都吃到了一份教训,为什么还要硬挺着去触霉头呢。”
这话听得千纸鹤直呼内行,就差没给他鼓掌了。
倒是他身边的人有些顾忌,“要是麻仓家的小子和那个邪神找上了我们怎么办?”
“他们刚刚解决了一座神社,怎么会这么快又冲着另一座大社下手?养伤总也得花点时间吧。”稻荷宫司并不以为意。
跟他对话的人有些头疼,却碍于他的身份不好说些什么。
千纸鹤留了个心眼,又赶紧跟上这人的脚步,飘到地面上伪装成地毯的花纹。
那人果然没有察觉到异常,踏步经过,一点也没发现千纸鹤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鞋底。
虽然被人踩在脚底下有点脸疼,千纸鹤默默地想,不过它还是顽强地忍了下来。
现在的它甚至都将自己的使命抛之脑后,只想跟着这些人听听看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没办法,毕竟它本质上是一只吃瓜鹤。
鹤鹤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一场大戏,要是听不到结局,今天晚上准会抓心挠肺得睡不着觉。
它现在跟着的人名义上只是稻荷宫司的副手,实际上却是上一任社主的私生子,因此神社里大部分人都是属于他的势力。
虽然副手没有办法直接跟稻荷宫司在明面上呛声,可是偶有意见相悖的时候,竟有大多数人都是支持他的立场。
这次也不例外,副手离开大殿之后就去找了他父亲生前信任的老人商议这件事。
他当然觉得不够妥当。
如果那名神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银古他们的野心肯定不止于一个小小的鸣尊神社,或许将来所有人都有大厦倾覆之危。
在危机还没降临之前不做打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一五一十将自己心中所想和所担忧的事情告诉这些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
“我并不想直接和宫司大人吵架,只是这里到底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回忆,我实在不希望大家的安危出现什么差错。”
他先迭了个甲,也是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不臣之心。
他的话一出来,立马打动了不少人,登时便有人回忆起老社主还在时的景象,恨恨道:
“我就知道宫司这个人实在是太目光短浅,怨不得神社在他手下没有多少起色。”
嘴上是这么说,他当然也知道近些年香火不盛的原因是神明不再露面了。
可是想要抒发自己的怨恨,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尤其是上一任社主离世之后被打压得厉害的的“老臣”,更是群情激愤,好像立马就要到宫司面前讨个公道。
眼看大家越聊越偏,副手连忙站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又努力把话题拉回来,“这次的危机,未尝不是我们把宫司拉下来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