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男人才意识到自己热情过头,似乎冒犯到了这位并不眼熟的神明。
好在白发的神明大人并没有说出什么指责或降下惩罚,只是问他有没有在身上带着一些会散发出香味的东西。
男人愣了一下,赶紧掏出口袋里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展示给银古看。
“这是小人内子备下的干粮,这是小人按照药方采的草药,这是小人摘的野果……”
直到男人把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干净,空吹还是没有发现到底哪一个是吸引它的香味。
“好奇怪,虫虫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还是带着香香的味道。”
空吹摇头晃脑的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一定是他把好吃的东西藏起来了!”
听了它的分析,银古淡淡笑了一下,伸出食指点了一下空吹的花瓣,“贪嘴的小家伙。”
他给空吹分析,这个男人有求与他们,所以不可能隐瞒这点小事。如果他身上带着的这些东西里头都没有虫虫喜欢的味道,那就说明这是他本人的特质。
空吹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所以这个家伙是人鱼肉吗?”
它可不是什么头脑空空的虫虫,在这个世界待了那么久,它还是听说过有关让人长生不老的人鱼肉和人鱼巫女的故事的。
传说中的人鱼肉听起来就异香扑鼻,一定和这个男人身上的香味是一种东西。
“让虫虫吃吃!虫虫爱吃,虫虫要吃!”
小小的花瓣挣扎着要从银古的肩膀上跳下去,去吞食这股香味。
银古无可奈何的把它从肩膀上取下来,放在手心,教育它:“你连对方身上的香味来自哪里都不知道,要是对面是一个专门用香味抓空吹的坏蛋怎么办?”
他点着空吹的脑袋,让它不要这么心急。
“你好好想想看,他身上的香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既然对方在现身之前没有被虫虫们发现踪迹,说明他当时身上还没有这股香味。
他诱哄着空吹回忆,银古面对虫虫的时候十分有耐心,甚至带着一种非常慈祥的表情。
当然这种慈祥只有虫虫本虫和银古自己知道。看在男人眼里,跟那种可怖的东西轻声细语说话的银古只是显得更加邪性和诡异了。
花瓣在他手心晃了晃,银古耐心的等待它回忆。
片刻,空吹终于回忆起了香味出现的时间,“似乎在他说要信仰银古古的时候,好闻的味道一下子就出现了!”
银古眨了下眼睛,回忆起对方当时的话语,要把自己作为主祭神信仰吗?
难道说,人类对于他的信仰是非常吸引的虫虫的东西?
他对这方世界的神明体系并不是非常了解,因此也不知道霓虹凭借信仰成神的习俗。
这种信仰之力对于精怪来说是很好的补品,对于许多小型的神明来说则是他们神力的来源。而对于从其他世界迁徙过来的“虫”,这是属于世界的最好的养料。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一点,但是空吹还是凭借本能被这些信仰之力吸引了。
“要吃!要吃多多的!”
在银古思考的时候,空吹就已经被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香味完全摄住了心神。
它整只虫都扭动着花瓣一样的身躯,疯狂舔舐着空气中香味的余韵。
虫想要,虫得到!
银古当然不会拒绝它的请求,既然虫虫爱吃这种名为“信仰”的力量,那么他就会以此为意志,践行下去。
不就是扮演仙人吗?不就是让虫虫获得信仰吗?
给孩子吃!
银古已经从此地的光脉中了解到了不少这里的情报。
距离现代社会一千多年前的平安京还处在极其封建和愚昧的时代,神明的印记已经开始消散,而更多的信仰在人们心中野蛮生长。
在这种条件下,区区信仰还不是手到擒来。
银古对着面前的男人除了难得的微笑:
“我会治好你的孩子,只要你同意信奉我主,追随我主,沐浴在我主的光辉之下。”
白发的仙人如同念诵祷告词一般向男人开出自己的条件。
“愿意!我当然愿意!”听闻能够治好自己的孩子,男人当即答应下来。
他个人俯趴在地上,像是要把全部的身心放上神明衡量价值的天平,来称得自己的分量。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敢问仙人您的名讳是什么?您所说的‘我主’又是何等尊贵的存在?”
怎么现在仙人上头还有个“我主”啊?平安京从来没出现过的称谓让男人一头雾水。
“我主是构筑生命之基,流动着的光辉之主,人们不可轻易呼唤祂的名,你可以称呼祂为——‘虫’。”
银古学着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巫师的说法,给虫虫们安上非常厉害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