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迹发生了,他们活了下来,军工厂像是消失在了帝都的眼皮子底下,一年,两年,三年....一直到现在,也再没有一个人回来。
真相无从说起,但每个人都缄默不言,他们都清楚,那是因为这里没有叛徒,没有一个人在帝都的酷刑下成为叛徒。
孟清睨也曾一度想过留下宋西洲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从性别就开始在隐瞒,这么年轻却对战斗卡牌异常娴熟,牌局上拙劣的演技,私底下在男生宿舍发小卡片,食堂里莫名其妙就会昂首挺胸的步伐....
继承亡父的位置后,她成为了基地的领导者,那么多人的命运系在身上,难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偶尔去往那座废弃的瞭望台,才会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直到某日上面已有人捷足先登,是宋西洲。
但不是在看月亮,而是蹲在那上头絮絮叨叨,脚边摆着两张空白的卡牌,语调时而凶恶时而温情,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然后用其中一张擦鼻涕。
她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知对方骂两句哭两句,中间再掺杂些似是回忆峥嵘岁月,长叹出声的景象,此情此景,就差一壶酒。
宋西洲自言自语了上半夜,哭了下半夜,然后沉沉睡去,日上三竿方醒。
发现这些离奇复活的尸骸后,孟清睨第一反应是让辛北柠去看宋西洲有没有跑路,回答是对方一直在沉睡,到现在都没醒。
与其说宋西洲是帝都派来的间谍,不如说是天才和村口二傻子的结合物。
“孟姐,已经按照点位建好了小型隐匿阵。”江釉白的话将她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孟清睨点头回应。
“把储备的地下水和基地中库存的罐头拿出来,食物饮水供应先削减三分之一,七天内不要动明火,所有人不能出入基地,直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大型工事全部暂停,等待进一步指令。”
“可孟姐,我们还有人散落在外头。”江釉白轻轻道。
“基地现在跟丧尸围城一样,诺曼城都比这儿安全吧,又不是傻子,你猜他们敢不敢回来。”孟清睨无语道。
牌阵建起的那一刻,意味着整个山中军工厂会从诅咒牌阵中消失,帝都监测到的会是一座空山,而那些一开始停留下来作为点阵的敲门尸,因为动物的缘故很容易出差错,如此便能瞒天过海,再避上好一阵子。
而姜薇自己,也如石沉大海般同军工厂一起消失在牌阵中。
不知道是不是脱离诅咒牌阵的缘故,她坐在一旁,忽觉浑身轻松,不仅是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在第十六个点位隐匿阵建起的刹那,那种本来愈演愈烈的不适感瞬间消失了。
但偷偷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诅咒牌阵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只是都如释重负。
同时,他们看她的眼神,也似是卸下了几分防备。
其中以辛北檬最为明显,看向姜薇的神色充满了同行对于国服榜首的敬畏与仰慕。
“宋西洲,你过来。”耳边忽有人唤,是孟清睨。
“听说你在男生宿舍发sq卡片。”
孟清睨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小卡摔在桌面上,一针见血,毫不避讳,直指本质。
姜薇毫不脸红“那是引流手段。”
而且那叫什么宿舍,大家天天就是在破床帘和破门里蹿来蹿去,那些房间一看就是以前堆放器械武器的地方。
“你一个女生,在男寝要引什么流”孟清睨顺手掀了她的碗。
姜薇一副流浪狗被人抢了食盆的震惊神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孟清睨不说话,静静盯着她。
姜薇被盯得发毛,目光顺势就往下看,一马平川能看到脚尖。
“辛北檬同他姐姐说你经常凌晨一个人偷偷去水房洗澡。”孟清睨祭出杀招。
“流氓!”姜薇尖叫。
“其实无所谓,他目前为止应该还是没察觉你是女生。”孟清睨继续补刀。
有一种绝望叫做悲伤。
“你一个女生住男寝不方便,今晚换地方吧。”孟清睨没有再继续追问,她从抽屉中拿出一张表,就要调动住所。
“等...等一下,我不用换地方,我就住男寝。”姜薇出声制止,因为底气不足的原因声音细如蚊蝇。
天杀的通缉令还在城楼上挂着呢,虽然大部分幸存者并不了解外界事端,但她这么明目张胆又换回女寝加上这几天的操作跟自爆有什么区别。
孟清睨抬眼看她,眼底无波无澜,却也不反驳。
“......”姜薇知道自己栽了,不过除了辛北檬那个心大到到现在都没有猜透真相的,估计全基地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其实就两个,孟清睨和辛北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