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姜薇表示自己没看清。
“一副卡牌,我在城根根捡的。”老人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见。
“你怎么敢捡回来的!”姜薇悚然,小声斥道,要知道,卡牌这种东西在人类区域属于违禁物,一旦查处,便是死罪,就是在黑市,也没人敢多加包庇。
除非是被认证过的正式成为卡牌竞赛的选手,但他们也不会出现在人类区域了。
“有些娃娃想练习这些牌的嘛,可以自愿报名的嘛,万一被选上赢了比赛,到上头去吃好穿好的,总比在这里呆一辈子好哟,你这么年轻,真不要试试吗?”老人小声道,语调中竟带上了哀求之意。
“我不要!”姜薇态度坚决。
“那你偷偷帮我问问有没有人要嘛,我老伴病了,没有钱买药,她走了,我一个人也没有撒子活的必要了,好不好嘛娃娃。”老人继续哀求,沟壑纵横的面上满是无助。
“好好。”姜薇心如乱麻,胡乱回应。
在摊位视野消失的某个拐角,她回了头,瞥见老人沉默地开始收拾摊位,佝偻的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但她从未见过那个老太太,或许她只是负责在屋里搓馍馍,再由老头带来卖。
“哎,你再给我看眼,我...我听人家说有的卡牌没什么效力,万一是废卡牌也没必要去找人了。”姜薇又跑回来,拉住老人含含糊糊道。
“行行。”老人似乎抓住了希望,把姜薇带到阴影中再次掀开了外套。
残次品.....凭着对卡牌多年的经验,姜薇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残次品无限接近废卡牌,但又好上那么一些,可能是牌打了一半牌主就死了的缘故,也可能是生产方是黑心工厂导致的。
总之原因很多,说白了就是还有一点点残余的效力,有用,但不多,而且规则不全,拿残次品作练习纯属作死,即使上到赌桌也是炮灰,被别人当小兵一起清的程度。
“怎么样娃娃?”老人眼里闪着光。
“啊....呃...不确定....再看看。”姜薇不忍直接掐灭他的希望,开始打马虎眼。
老人许是着了急,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径直将那副卡牌盒露出了大半,甚至小心翼翼抽了其中两三张卡片将其露出一些以便姜薇看清。
在彻底看清那副牌面的瞬间,她只觉天旋地转。
第2章 审判
月光阴惨惨地,似一瓢冰水将她浇透,因长期呆在贫民窟,早已混沌滞涩的思绪从未那般清晰过。
姜薇怔愣地看向那副牌面,它很旧,许是从城根挖出来的缘故,还带着泥,像是被水浸过而折了角的牌面软趴趴的,但那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红褐色指印,已经发黑了。
它们那般刺眼,如万只箭矢穿心而过。
那是她当年为了记忆牌面组合而作标记的指印,没有笔的赌场上,只能用血,她蘸着沈知意的血生生打完了后半场。
互相之间牌面不能透露,她的队友在用性命为她套出明牌,他们在用性命赌她能赢,那是大型牌局,所有的输家卡牌汇聚在桌面上足足有上百张,上百个不同区域的指印意味着成千上万种可能性。
她的身后是千军万马,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娃娃?娃娃?”老人急切的呼喊将她拽回现实。
“你怎么了?”他像是被她的反应吓到,手足无措。
姜薇这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手脚冰凉,周身发颤。
她心慌意乱地抬手试图掩饰自己的神情,却触到了湿漉漉的东西,那是两行清泪,无意识地从她眼底滑落。
“咳咳没事,想起明天要上班,难受。”姜薇努力挤出笑容,嘴角扯出的弧度却在怪异地抽动。
但她的眼睛,再也没能离开那副牌。
老人若有所思,再次试探道“你要是喜欢,五个铜币,怎么样?”
姜薇喉头滚动,因为哽咽她说不出话来。
“贵了?那...那四个?”老人自我攻略。
姜薇还是不说话,她在压抑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
"哎哟你这个娃娃,三个就三个嘛,这样你明天再来,我给你留几个馍馍,不要钱。"老人伸出三个指头在她面前晃荡。
“六个。”姜薇终于开口。
“行行,给你留六个馍馍。”老人喜出望外。
“六个。”姜薇再次重复这个数字,巨大的悲伤将她的喉头压得生疼,吐出这两个字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接着她在上衣外套内摩梭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布包,全部塞给了老人,那是她这个月的工资,刚好还剩六个铜币。
“你这个月的馍馍,我包了。”姜薇揣着卡牌离开的时候,老人几要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