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然后呢?”
项锦棠只觉心中一阵难受,仿若有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于头顶,令她头皮发紧,思绪也被搅得混乱。
“然后,然后她拔出剑,自缢了……”探子汇报完毕,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项锦棠听闻此噩耗,手猛地一抖,茶盏瞬间从她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衣裳的一角,而那茶杯已然四分五裂。
王洛川见状,急忙蹲下查看项锦棠有无受伤,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吩咐人将场地打扫干净。
项锦棠面沉如水,缓缓从柜子深处翻出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本是她精心准备,欲在李穆珍生育之后赠予她的礼物。
怎奈她诞下第一个孩子时,她未曾理会;第二个孩子呱呱坠地,她亦冷漠以对。
彼时,项锦棠总以为是李穆珍带孩子繁忙,疏忽了。如今,只叹物是人非,她满心怅惘地喃喃自语:“待她下葬之后,便置于她的坟前吧。”
“她那般厌你,何苦还要送物与她?”王洛川眉头紧锁,满脸困惑,目光停留在那枚刻字玉佩上,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悦。
“我并不在意这些……”项锦棠神色平静,话语淡淡地飘落。
“锦棠!”项蓉呼喊声急促,神色惊慌,脚步踉跄地奔来。
“你可有耳闻?陈家竟苛待儿媳,那陈家大公子更是对自家媳妇拳脚相加!”项蓉双手紧紧拽住项锦棠的胳膊,眉头蹙成深深的川字,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忧虑。
“这可如何是好啊?当母亲的如此,家中长子亦是这般行径,那陈家二公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咱们家阿曼与他尚有婚约在身,这等火坑,我断不会让阿曼往里跳。”
项锦棠微微一怔,仿若从沉思中恍然回神。只是这婚约已然定下十数载,如今想要退掉,谈何容易。
“你在学堂讲学授业,可曾见过陈寒?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品性情?”项蓉满脸愁苦,焦虑之色尽显。
项锦棠轻轻摇头,她所教导的弟子之中,并无陈寒此人。
“暂且切勿声张,待科考完结之后,再行商议。”项锦棠心中岂能不明了这是一处险地。她好歹身为王妃,陈家的丫鬟都敢对她蓄意诬陷,阿曼一介弱女子,又无任何身份地位依托,若嫁入陈家,往后的日子必定举步维艰,苦不堪言。
彼时,周云起送来五块骨头,项锦棠的情绪瞬间从悲伤转为愤怒,仅仅耗时一秒。
当拆开信件,项锦棠怒火中烧,几近爆发。
信上写着:“祝贺你姐妹自由。”
她紧紧捏住信纸,心中清楚,她的姐妹李穆珍确实已然解脱,只是这背后的真相与代价,却让她悲愤难平。
翌年春日,科考之期悄然而至。
项锦堂身为武举考官,早早便抵达考场。
此次报名武举之人寥寥无几,细细数来不过一百五十之众。萧春则面带倦意,他新近完婚,昨夜自是一番折腾,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神色略显疲惫。
“阿曼近来可好?”萧春开口问道。
项锦棠听闻此言,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尴尬之色,心想着这人都已经成婚了,却还对阿曼这般念念不忘呢。
“挺好的呀。”项锦棠回应道。
阿曼虽说平日里没怎么用心学进去多少东西,可也报名参加科举了,报的还是文科。而且她态度坚决地向母亲项蓉表明,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考不上的。
项锦棠举目远眺,一眼便瞧见了马康以及世子的身影。
这二人的武功确实有几分火候,只是此次武举考试,他们能否顺利通过,却依然是个未知数。
......
考试终了,众人陆续散去。
数日后,成绩揭晓,此次武举高中者仅十五人而已。
马康不幸落榜,他却并不自省,反倒将一切归咎于项锦棠,认定是项锦棠故意为难他。
陈家二公子亦未中状元,仅位列第九。阿曼则如众人所料,未能上榜。
阿曼瞧着榜单,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悠然自得地坐回马车。
忽然,马车被陈寒的马车拦住,她尚在疑惑之际,便被陈寒家的小厮唤住:“阿曼姑娘,请移步舒林楼。”
“做什么?”未得到答复,陈寒的马车便晃晃悠悠地驶离。
马车之内,陈寒身旁坐着他的母亲,只听陈寒说道:“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我才考上,便不要她了……”
“有何不妥?我儿如今科举高中,日后自是平步青云,便是公主也配得上,阿曼又算得了什么?”
“退婚是早晚的事。”
陈寒低垂着头,不敢对母亲的话有所反驳,况且他着实对阿曼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