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莹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扶手,沉默良久。
郁禾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不免生气,就要起身。
“青鸟说你不愿见我。”这时,裴聿泽开口了,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郁禾起身的动作就变了下坐姿,见他皱了下眉,似是烦恼,“我就想,若是我一直不吃药,你会不会来看我。”
“......”这耍无赖的话,还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郁禾玩味地笑,“你可以试试。”
“后来再想,你定然不会来,那若是我一直不吃药,伤势恶化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他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时,又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不快,仿佛光是这样想想,他都过不去。
“......”
裴聿泽垂眸自己做起了定论:“毕竟,一个人想要拿捏一个人,便要看哪个人付出的心意多了,不在意的那一个,总是能随心所欲的,我却不敢。”他抬眼看向郁禾,目色深沉真挚。
灼热的目光烫了郁禾的心,郁禾赫然转过脸去,专心挑着果盘里的果脯,彩鸾不知道公主在一个果盘里挑什么,不都一样吗?她正要上前帮忙,被青鸟面无表情地按住了。
“你来这几天,怎么不见裴府来寻你?”郁禾背对着他找果脯,随口问道。
裴聿泽黯然一瞬,淡淡道:“我时常在大理寺一连几日不回去,他们并不会感到意外。”
郁禾想起谷葵生说的他发着烧还在大理寺办公,一时晃了神。
这时徐典军进来禀告:“公主,裴少卿,段家小姐说要见少卿。”他看向裴聿泽,见方才还望着公主的背影温情脉脉的裴少卿,眸色骤冷。
“不见。”裴聿泽语声虽淡,却极冷。
郁禾听到“段雨瓷”时已经转过身来,这时听到裴聿泽的回答,有些意外:“你和段雨瓷吵架了?”
裴聿泽看向她,虽然依旧冷漠,但看得出已经克制了:“我与段雨瓷并无私情,之前回护她,不过是念在她和今窈多年情谊,当年因我而掉下寒潭之苦,护她无虞罢了。”
郁禾“哦”了一声,她没再多问,但也不会劝他去见一面,毕竟,她和段雨瓷交情没那么好。
气氛短暂的安静,裴聿泽似乎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还问了一句:“你不信?”
郁禾摇头:“我信。”毕竟她信不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你不信。”
“......我真的信。”
“你不像是信的样子。”
“......那要什么表情,你才会信?”话一问出口,郁禾就觉得不对劲,好像绕进了“信不信”的漩涡似的。
“你笑一个。”
“......”郁禾正在思索怎么跳出这个“漩涡”,乍然听到“你笑一个”的要求,懵住了,“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笑一个,我就信。”裴聿泽淡淡道,表情却很认真。
郁禾有些头痛,也不想追本溯源去较真,只想停止这个话题,她扯了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好了吧。”
“嗯。”
徐典军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确定问道:“那卑职去回了段小姐?”
“嗯。”郁禾摆手。
彩鸾眼珠子一转,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风风火火追上徐典军:“我跟你一块去。”
徐典军莫名,这是怕他回得不好?等见到了段雨瓷,他才知道他是多虑了,他看到彩鸾笑眯眯地给被挡在府门的段雨瓷行了礼,继而笑眯眯地开口了。
“段小姐,裴少卿正陪着我家公主看戏呢,他说没空见您,我家公主劝他来见您一面,他还说和您并无私情,之前都是看在裴大小姐的面子上,让公主别误会,哄着我家公主笑,还说这段时间,您都不必过来了,来了,他也不见。”她说得溜,面不改色。
徐典军听得目瞪口呆。
段雨瓷听得脸色煞白,顿时冷下脸来:“公主是要强留聿泽哥哥,并且限制他的行动吗?”
彩鸾惊讶地睁眼:“呀,段小姐的想象力真丰富,都可以去书肆写书了,保准大受欢迎,毕竟,段小姐之前的无中生有,可是让人叹为观止呢。”她眼睛一睁,脸色一冷,又嘴角一扬,扯了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潇洒地转身。
“徐典军,关门,少卿说了,再有不相干的人来,就关门放狗。”
徐典军立即闭起长大的嘴巴,自然不会揭穿自己人的谎话,神色一凛:“段小姐,请!”
段雨瓷脸色变了四五种颜色,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的她愤恨地眼神死死盯着彩鸾的背影,几乎要将她磋磨成灰,但她也知道,这是公主府,若是硬闯,只会给郁禾一个惩治她的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府兵“轰然”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