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澜山盯着他那谨慎的神色，说道，“另一半名单。”
林无痕听了脸色一惊，盛澜山心中便更有把握了，说道，“我记得雷坤说过一句话，说你林无痕和他其实就是一样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那对你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呢？”
——自己身上。
这个答案，林无痕心里最清楚，却不敢回答。
他最后的底牌，就这样被盛澜山翻了出来。
盛澜山搜一遍他身上的一衣服，在内衫的一个不明显的夹层里找到了另一半的名单。
拿到东西的时候，盛澜山还嘲笑了一句，“好拙劣的手法，你怎么不想办法把它藏到自己的肚子里了？”
他又皱眉思考了一下，替林无痕遗憾道，“当初你要是直接把它们烧成灰烬了，谁还能奈何得了你呢？”
感慨完，他又故意凑到林无痕面前，戳穿他道，“还指望着靠这本名单威胁这些人呢？”
林无痕这辈子从没这么屈辱过，此刻盯着盛澜山的眼睛里仿佛都能冒出火来。
然而，盛澜山盼望这一刻已经盼望很久了。
他终于看到了林无痕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模样。
他得逞一笑，给了林无痕最后一击，说道，“你错就错在，太不会做人了。”
这一句话恐怕把林无痕气得不轻。
然而，林无痕没有反驳的机会。盛澜山命令一声，“停车”，车速刚降下来，林无痕就被扔出了车外。他凄惨地倒在了路边，浑身摔得快散架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盛澜山他们的车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驾驶位上的人也被威胁着下了车，盛澜山自己顶替了位置，继续开着车。
车内安全了，白南意终于可以放下手里的枪，放松下神经。勉强维持着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前方默默开车的人，在他的视野里渐渐变得不清晰。
他的脑海却开始清晰地回放刚刚发生的惊险的一幕又一幕。
白南意清楚地意识到，盛澜山就是一个疯子。
但正是因为盛澜山是个疯子，他才能获救。
他虚弱地喘着气，问道，“你们杀手都这么不要命的吗？”
“你何必要搭上性命救我？”
盛澜山始终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许久过后，才分出一点心神，告诉白南意原因，“因为你救过落落一次。”
白南意眼中出现了诧异，他没想到盛澜山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
盛澜山面色平静地叙述起了一个往事，“当初林正在临城树敌太多，引来众多帮派的报复。他们采取的手段，就是绑架林正的弟弟林落。这个消息，却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林正手中，让他及时采取了防范措施。”
“之前我以为，是吴筝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然后传话给了林正。但现在仔细一想，当初那些帮派的势力，好像并不是偏向任成帮的，吴筝的手伸的再远，恐怕也顾及不到别的帮派势力。”
“我再仔细一想，就猜到那时冒险传递消息的人是你。“
白南意没有否认，回道，“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盛澜山却将此事看得很重要，“你潜伏在林无痕的势力内部，本就十分凶险，为了能保住性命，你甚至和林正十多年不见面……却为了保护林落，愿意不顾自己的性命……”
“这份恩情，我必须替落落还你。”
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
让盛澜山拼了命也要救他出来。
白南意笑道，“你和阿正果然很像。”
他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一步步对盛澜山解除戒心的。
就是慢慢发现盛澜山这个人的脾气，和他熟知的林正太过相似。
“一样的死脑筋。”
说完，白南意彻底昏睡过去了。
盛澜山将他对自己和林正的形容听得一清二楚，脸上没有半点恼怒。
他心中承认，自己确实是个死脑筋，
而像他这么不知悔改的人，上天还是给了他机会。
允许他去见林落最后一面。
*
“呼噜噜……”
林落学着安安的呼吸声，又摸了摸安安的肚皮，摸到厚厚的一层肉，不禁一笑，“安安，你终于胖回来了呢。”
安安翻了个身，躲过了林落的手，跳到了床下，留林落一个人懒洋洋地赖在床上。
假期期间，林落已经看完了十几本书，叠了高高的一层摆在书桌上。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放在枕边的书翻开，直接从早上看到了下午。
这段时间，林落几乎都是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沉迷于书，总比整天魂不守舍要好一些，家里人就由着他来了。
手里的书又要看完一大半了，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林落趴在床上抬起头来，看向床前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还未拆封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