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尔猛地闭上眼睛,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博士。”
说完,她挂断了通讯,转而给季飏打去。
“宝贝,想我了?”
季飏声线温柔,嗓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喜悦。
姬尔现在可没心情和他调情,一脸焦急道:“美佳迪博士告诉我,兄长出事了,他的主芯被人损毁,阿飏,现在要怎么办……”
季飏闻言,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什,什么……”半晌,季飏吃惊的声音响起:“他怎么可能会出事?!不应该啊,我听下面的人说,大殿下最近一直在城里,又不在战场上,以他的身手,绝对不可能出事的!”
姬尔叹气道:“如果这具身体没了,在兄长醒来之前还可以换一具吗?”
季飏皱眉了:“论上是可以,但是非常麻烦……一块主芯只能配一具身体,如果主芯损坏,那么一切要重头再来,你忘了,殿下现在的机器人型,博士的团队足足用了一整年才制造出来,要再造一具不容易,况且……再次植入新的芯片也有很大的风险,而且这具机器身体才用了一年多,每次手术完,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恢复……”
也就是说,就算能够再用一年时间制造出新的机器人型和芯片,大殿下的原身也必须最少两年后才能进行手术。
“怎么会这样……”姬尔泪眼婆娑道:“父亲不是马上就要去费城了吗?你会跟着他一起去吗?”
季飏犹豫道:“抱歉……这一次跟随陛下的是艾伯特上将,我奉命接手天之都的所有军务……”
“那我去问问父亲,能不能和他一起去费城!”姬尔咬牙道,“去把那个害了兄长的人抓起来!”
“你冷静点姬尔,”季飏赶紧安抚她,“跟随陛下出行的名单早已定下,况且我们刚回来不久,容易被人盯上,这样,我先让手下的人着手调查此事,你等我的消息。”
既然季飏都这么说了,姬尔只好答应下来。
他们精心准备了这么些年,可不能在这个地方被扰乱计划。
……
费城。
窗边洒满月色的清晖,狭小的屋内阴暗潮湿,多日未打扫的屋子里,哪怕连空气中都满是飞舞的灰尘。
身形单薄的长发青年跪坐在一个黑发男人的腰间,趴下身子在他的胸口处修着那些破烂的部位。
身旁,一只大白虎围绕在两人身边,不停地焦急踱着步。
“嗷呜……”
怎么回事?巴布丝不过是一觉醒来,为什么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坏掉了?主人也好几天没睡觉了,一直趴在对方胸口的破洞处捣鼓,还一边修一边哭,可把它给急坏了。
“啊呜啊呜……!”巴布丝着急地叫唤着,但怎么也唤不回易阡的注意力,它只好在雾婪的身体旁边趴下,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男人脏兮兮的脸。
……他是死了吗?为什么醒不过来?
“呜呜呜……”大老虎发出了委屈可怜的低吼。
易阡眼眶干涩通红,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可雾婪的损毁实在太严重了,他根本修不好……
怎么办……怎么办……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哭出声,都怪他,为什么他这么没用!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好!
巴布丝眼看着青年崩溃地捂住脸失声痛哭,它赶紧上前用脑袋蹭了蹭易阡,想要安慰安慰他。
“小蓝……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青年拼命摇晃着男人没有任何声息的躯壳,声泪俱下,干涩刺痛的喉咙里溢出了些许鲜血,“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明明小蓝没有任何错,有错的人是他啊,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付出代价的却是他的爱人……!
青年哭得肝肠寸断,喉咙甚至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剧烈颤动的胸腔彰显着他的悲痛欲绝。
“呜呜呜……”巴布丝也忍不住哭了,它知道主人哭得这么伤心,这个男人肯定是真的死掉了,它也好难过……
Omega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从未有一刻对自己如此深恶痛绝,痛恶自己身上流着外星人的血液,痛恶另一个人格的自私残忍!
易阡抄起地上的一把剪刀,抓起自己铺满一地的凌乱长发,毫不留情地胡乱拉扯着,一点点将其全部剪断。
什么狗屁血统!什么狗屁的头发!他通通不稀罕!这副模样他一点都不喜欢!
零碎的发丝到处飞扬,原本漂亮柔顺的头发此刻被分尸得惨不忍睹,一小撮一小撮的碎发散落满地,吓得一旁的巴布丝都不敢出声了。
……主人,这个样子好可怕。
青年目光通红,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内心的痛苦,每一次下手都毫不心软,直到他的头发被剪得像狗啃过一般,短得不能再短,易阡才终于把剪刀扔到一旁,抱着雾婪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