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松逐鹤(143)

越想越来气,她恨恨地直跺脚,“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讨厌什么?”身后猛地传来程菽淡淡的声音,宋步苒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

她也不转身,背对程菽,抓着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我讨厌我是个女子,更讨厌我是个年轻的女子!”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程菽扬起嘴角,“多少人求不来的碧玉年华,叫女子怀念,男子恋慕,迟迟却是讨厌。”

宋步苒回头恨恨瞪了一眼程菽,大抵这天下也只有她敢如此冒犯一位一品官员,她有心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却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气冲冲地站起身,朝程菽草草地行了个女仪,“我走了。”

说罢,宋步苒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

“迟迟。”程菽叫住了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滞涩,好似艰难冲破了一道屏障似的。

“留下来,和老师一同用晚膳罢。”

宋步苒脚步一顿,满脸的不可思议。

哪一回不是她死乞白赖地才能求着这机会,可今日这程圣人是怎么了?她狐疑地转身,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见程菽转身进了门。

“再不过来,为师就叫人关门了。”

“来来来!”

宋步苒欢呼一声,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像只蝴蝶似的就飞进了程府。

第69章 凿个池儿,唤个月儿来……

赵瑞押进京后, 便下在兵部的地牢里等待提审。林清和冯延年碰了几次面,商谈得还算是顺利。冯延年深知赵瑞犯事之重,已是想要遮盖都无法遮盖过去的地步了。等待此人的就只有一条死路, 只是看他要拉着谁垫背而已。

上次打了个胜仗,如今可不是硬刚的时刻,适当的示弱才是长久之计。冯延年虽胆小怕事, 但好在有个算盘脑袋,是个见经识经的主儿。他没有郦径遥那样的野心和跋扈,也没有王鄂新官上任的显摆和招摇。对他来说,不求什么功,无过便是功。

现下赵瑞犯的这些事儿, 就是他听了也不禁咋舌。怎的胆子如此包天,也不知张邈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就他自己来说,他很感激自己手底下的那批尸位素餐的人,竟叫这事没传到自己耳朵里来。反正该换的人先前隋瑛给他换了个遍, 如今他一无所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罢了,总归是兵部的事儿, 我刑部和大寺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他心忖,便甩手由着林清了。

林清这一次可谓发挥出了极致的政治手腕, 东州方一出事,他便下旨着令个地方军队将领自行纠察作风问题,鼓励相互检举, 不出几日, 检举的折子从宁朝各地四面八方地飞了过来。抓住这个机会,林清又可以调整兵部人员任用。

而在提审赵瑞的过程中,他也是步步为营, 先是写了折子提到内阁,希望户部能派人过来帮扶,户部丢了钱,自然着急,他方提出要求,程菽就派宋知止过来了。林清和宋知止是老熟人,知道这宋绵绵是个能干的,长得弱柳扶风却性子刚硬,有几分聪明却行事单纯,用隋瑛的话来说,就是大宁朝的一朵“无染奇葩”。

这朵花儿开得好了,便是芳香四溢造福四方,开得不好了,迟早会被人给拧断了梗儿拔出了根儿。是以程菽小心护着,他隋瑛也帮扶不少。

这次,林清得让其好生绽放一回。也算是给程菽一个回馈。

宋知止是个压不住心思的,一听说自己也可以参与审问了,翌日一大清早就去兵部找林清了。林清前一天晚上忙到深夜,精神有些恹恹的。宋知止想关心两句,却又看这兵部堂官没什么和自己交流的欲望,便又默不作声,只跟在其身后,去提审赵瑞了。

那赵瑞在地牢里蹲了几天,早已没了精神气儿,却在一见到林清时,就大喊大叫起要见张首辅。

林清咳嗽了两声,摆手道:“就是我叫张首辅来见你,他也是不会见你的。”

赵瑞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就如此,如此对我么……”

“你又是如何对待东州百姓的。”林清清了清嗓子,望了一眼身旁的宋知止,目光再次落到赵瑞身上,“说罢,兵部交给你的差事,户部也给了你银子,你这事情怎么办的?另外,除却这事,你又是怎么贩卖人口、办窑子、贿赂东羌的?”

赵瑞矢口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是前者没有,还是后者没有?”

“都没有!”

赵瑞心里合计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且等转机之时到来。宋知止听林清如此问法,既宽泛又无重点,难道还真指望这赵瑞能实话实说不成?又见林清还未说几句话就咳嗽不停,思前想后,便壮起胆子道:“林大人可是身体抱恙?若是力不从心,由下官代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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