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
另一边,祝令时走到盥洗台前,一把摘掉眼镜,用凉水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
镜中的青年衣衫笔挺,眉眼隽美,看着挺含蓄一个人,怎么都不像是能做出刚才那种举动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祝令时,你怎么能做出让别人误会的行为。
他花了十秒钟时间快速反思一下,决定以后和叶罗费保持距离,既不给别人误会自己的机会,也能让叶罗费打消掉任何不可能的念头。
想完了,祝令时回房间找了件马甲套上,披上大衣,匆匆出了门。
临走时,叶罗费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他手上拿着一把伞,见祝令时向自己走来,便主动递上去,道:“昨天天气不好,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可能还有,拿上吧。”
“……”祝令时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叶罗费甚至还贴心地给了另一个方案:“如果雨下得太大,可以给我发短信,我去接你。”
祝令时和林锦程出了店铺的门,打了一辆出租车,望着熟悉的街景在车窗外倒退,他才突然觉出叶罗费和别人的不一样。
他比自己坦然多了,不,在表达好感这件事上,他比自己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坦荡。
即便像林锦程这样胆子大到敢在杂志刊物上交男朋友的,说话写信时也喜欢咬文嚼字,说一大堆酸溜溜的诗句,让人猜来猜去。
叶罗费从不说含糊隐晦的话,喜欢就是喜欢,即使被反复拒绝,也没有因此变得畏缩不前。
就算嘴上不说,他也会从行动上表现出来。
第15章
轿车内,气氛很安静。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打开了交通广播,温柔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
林锦程坐在祝令时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祝哥,你和叶罗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几天走得这么近啊……”
好奇怪,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亲密了。
祝令时懒得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小孩子就该认真上学念书,大人的事儿别管。”
听出他话里些微的不耐烦,林锦程怔了怔。
这又是怎么了,感觉今天祝令时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有些不正常。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得知昨天半夜发生了什么,祝令时能给他好脸色已经算是宽容。
到了车站,他让林锦程在长椅上等着,自己去买票。
他问了所有发往首都的列车,最后选了第二天早上的,打定主意要送林锦程赶紧离开。
少年接到车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一时间有些失望。
“祝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再过几天嘛……”
“我马上要去外地了,你和叶罗费互相看不顺眼,留你自己在店铺里也不太好,”祝令时耐心解释,“今晚我们带你去超市,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提前买好,回去以后就乖乖上大学吧。”
“其实,我晚些回去也可以的……”
“——锦程,你今年多大了?”祝令时打断他的话,“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方便明说,但我的意思你应该都知道。”
他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四周,压低嗓音说:“我们已经结束了,我曾经喜欢的也不是全部的你,你好好回去上学,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再纠缠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
“祝哥,为什么今天突然跟我说这些?”林锦程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想和祝哥再多玩几天,没有别的意思。”
祝令时冷笑。
“难道是因为叶罗费?”林锦程问,“是不是因为他,祝哥才对我转变态度的,祝哥,你喜欢他吗?”
祝令时被他说得发笑:“这件事和叶罗费有什么关系?”
“明明就有关系,我看他对祝哥也没安什么好心思,”林锦程说,“他迟早会离开祝哥的,你们就算真有什么感情也不会长久。”
“这个就跟你更没关系了。”
祝令时不想和他再说车轱辘话,迈开长腿向车站外走去。
林锦程连忙小跑上来,道:“叶罗费他就是对你心怀不轨,他嫉妒我们之前的关系,所以不喜欢我。祝哥,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信,也别这样对我。”
祝令时深深蹙起眉。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光,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和林锦程聊得来?明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三观没有任何重叠。
“你说了叶罗费这么多,他却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坏话,”祝令时似笑非笑,镜片下的凤眼微眯,视线锐利,“怎么,是叶罗费逼你昨夜睡我的床,脱我的衣服?”
这句话说完,林锦程的脸色唰地白了。
“祝哥,你怎么知道的,是叶罗费,他,他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