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都出学校了,才来问我行不行?我说不行你就回家吗?”唐纳言打转方向盘,严肃地说。
她低下头,按以往的路数撒娇,“当然是觉得你会说行啊,又凭什么不行呢?”
唐纳言叹了声气,“住吧,明天回学校慢一点,不要赶。”
“知道了。”
在叶静宜探究的目光里,庄齐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看什么?”
叶静宜说:“怎么那么正常,在我点了那么大一把火后,你们就没点进展?”
“你点什么火了?”庄齐打开她的包,把换洗衣服拿出来。
她耸了下肩,“就把你吃醋的行径告诉他啰,看他怎么办?”
庄齐抓着一条睡裙,“难怪!我说他怎么进来了,比我还疯,看起来那么不正常。”
静宜笑笑,“这才正常,我一直都觉得你哥背地里肯定很疯。”
“怎么说?”
她往沙发上一躺,抛起一个橘子又接住,“礼貌的背面一定是冷漠,越礼貌的人其实越冷漠。一个言行极度温柔,且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人,内心一定克制到极点。谁憋久了都要出毛病啊,你哥也一样。”
庄齐啧了声,“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啊,那你分析王不逾看看呢。”
“洗澡去!别跟我提他!”静宜突然就坐了起来。
庄齐进了浴室,把身上的裙子剥了下来,脱到剩下内衣时,伸手摸到一片水痕。
她的舌头退出去之后,哥哥在缓慢平息的过程里,仍意犹未尽地吻上她的脸,他的气息温柔滚烫,在她的粉面上流连、停驻,舒服得眼尾溢出泪来。
就是在那几分钟里,她很不争气地湿了。
庄齐摇摇头,脸上又烫了起来。
第17章 短不了关心
立冬这一天,唐纳言在西山的园子里招待客人。
到了傍晚,树木凋败的气味浮上来,一轮日影包裹在云层里,吐出昏昏的蓝。
唐纳言坐在北窗边,远眺湖边危石堆成的假山,守着冒热气的茶炉子,静静出神。
那天晚上回去后,他想了很久,接连几天都没睡好,一睁眼就是妹妹的事。
他当然有错,小女孩的情感浓烈得像一杯酒,灌醉了自己,也灌醉了他。
可酒醒了之后,是否要考虑一些更现实的问题,不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无休无止地放任自己的情感。
那么,是要推翻多年的兄妹关系,打破这道隐形的屏障,还是继续当一个好哥哥?
“水都烧开了,一大活人坐旁边愣没发现。”沈宗良从外面进来,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丢了一块陶盖进去,把炉里的火熄了。
唐纳言回头,心不在焉地笑笑:“想了点别的,没注意。”
沈宗良把水注入杯里,他说:“您这家庭和睦,平步青云的,唐叔叔也要回京赴任了,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愁?”
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听见唐纳言的后文。
他说:“还不是小齐,我真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沈宗良呷了口茶:“说来听听。”
四面大开的明窗里,忽然吹进一阵冷香,像是园里的白梅开了。
沈宗良皱着眉头听完,他端起茶,往对面挪动一下后背。
他勾着唇角问:“被自己带大的姑娘喜欢,什么感觉?”
喝完了,唐纳言把茶杯放下:“你就别废话了,烦。”
沈宗良笑:“好,那问点不那么多余的,你对庄齐是什么态度?”
“这更是一句最多余的话。”唐纳言说。
沈宗良靠在椅背上看他,一步步引着他说:“这怎么还多余上了?”
“她在我手里长大,我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会对她没有感情吗?”唐纳言三根手指敲了敲楠木桌。
亭外是碧绿的湖水,两只野鸭子徐徐游过去,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细痕。
唐纳言说完,室内的空气静谧在两人的对视里。
沈宗良说:“你有情,她也有,还有问题吗?”
“问题是这对吗?”唐纳言急着开口,说出这阵子的顾虑,他说:“她多大,我多大?谁能保证她不是一时想左了,糊涂了。过两天又来告诉我,哥,我弄混了亲人和爱人,我其实不能算爱你。真是这样的话,我能怪她吗!”
沈宗良嘴角噙着笑,望住他:“那就算是错了,又怎么样呢,天会塌下来吗?”
唐纳言深吸了两口气:“我倒没什么,不管什么后果,我受着就是了。但小齐不行,我要对她的人生负责,我不能看她走错路。”
“所以你拼了命地忍着,熬着。”
他点头:“小齐就算今天不懂,有一天她会懂的,等到她明白的那一天,再回过头看待这件事,她就会说,我哥那个时候回绝了我,他真是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