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言摆了下手:“不用,怎么好影响你上班?我带小齐去就可以。”
他说得这么体贴恳切,这么肯为她考虑,张文莉倒不好坚持了。她看着唐纳言,俏丽地笑了笑:“嗯,反正这里你熟。”
张文莉性格很平和,又兼学了医,总是以冷静面目示人,这副样子还真少见。她站在他身边看了又看,仿佛多瞧上唐纳言一眼,就连空气都是甜润的。
这是庄齐最羡慕她的一点。
张医生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他,清清楚楚表达对他的喜欢,自己却一早就失去了资格。
哥哥这个称呼,曾让她拥有过从未体验的家人般无微不至的呵护,最终也令她备受折磨。
看唐纳言又要去抱他妹妹。
张文莉拦了一下:“路还远呢,你这么抱来抱去的,很吃力吧?我让护士找个轮椅来。”
说着她便已叫了人,唐纳言见庄齐蹙了眉,无助地凝睇过来。
他隐约猜到妹妹的心思,没说破。
直到庄齐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他会意,俯身将侧脸凑到了她唇边。
她小声说:“我怕医院的轮椅不干净,不坐好不好?”
唐纳言笑了,他趁着给妹妹拨头发的间隙,贴在她耳边说:“什么话,张医生是好意,别让人家听见。多大了,还那么娇气。”
他的呼吸温热地吹过来,让庄齐一下子红了脸。
这一幕让张文莉看得很不舒服。
都各自长大了,他们兄妹还像从前一样,说起体己话来,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是不是也该避讳一下,毕竟男女有别,哪怕亲生的也要注意,何况根本不是。
护士推了轮椅来,张文莉接过就要去扶庄齐。
她摇着头,身体往她哥哥后面躲了躲。
张文莉没看懂:“怎么了?让你哥哥推你去,不好吗?”
“算了,还是我抱她吧。”唐纳言一下就卡住了把手,他说:“带着这个不方便。”
等他弯下腰,庄齐自己就把一双手缠到他脖子上。
唐纳言抱她出去时,低头问了句:“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可以。”庄齐把头靠在他肩上,细声说。
张文莉捏紧了手上的病历表,脸色登时变了。
拍完片子后,庄齐主动提出来:“哥,我能先回车上吗?”
唐纳言说:“已经检查过了,应该可以,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不喜欢看见你那个张医生。
她摇头:“没什么呀,我今天起太早了,有点头晕。”
“好。”
唐纳言把庄齐抱到后座上,开了车窗,让她等一会儿。
他独自回诊室时,张文莉那边已经能看到结果了。
她开了药,再叮嘱了几句,让注意休息。
唐纳言一一应了,说:“今天谢谢你了,文莉。”
张文莉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还要说谢谢,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饭?我爸妈等了你好久。你不来,他们就以为是我躲懒,没去请呢。”
“最近太忙了,集团一堆事儿,带妹妹看完病,还要回去上班。”唐纳言略带抱歉地笑了,他说:“下次吧,我请伯父伯母。”
张文莉点头:“那我可就这么告诉他们了啊。”
“好,先过去了。”唐纳言起身,同她告辞。
他一手提了药和片子,上车后,全丢在了副驾驶位上。
庄齐坐在后面,也懒得多问是什么情况。
唐纳言说:“开了点外敷和活血的药,这几天就不要想出门了。”
她懒洋洋地嗯了声:“哥,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用上班?”
他揿下启动键:“我上午请了假。”
“噢。”庄齐摸了摸自己的腿,没再讲了。
唐纳言还以为她特意开这个头,是有什么高论。
结果就是个噢,他笑:“这就没了?”
“没了。”
她又能说什么呢。
说谢谢,辛苦你了,哥哥又要像昨晚一样,骂她假客套。
或许借机问一句——“哥,你特意为我请假,我很重要对不对?”
那更莫名其妙,唐纳言一定会觉得她昨晚把脑子也扭伤了。
回了家,唐纳言抱她进门时,蓉姨惊得放下了手里的刀:“齐齐,你怎么了?”
庄齐被放到沙发上,她说:“没事,我就是摔了一下。”
蓉姨哦哟一声:“那么不注意啊,严重吗?”
“不算严重,但也要小心养着。蓉姨,你去拿热毛巾来,给她擦一下手。”唐纳言站在岛台边拆开内服药的包装,认真地研究用量。
庄齐扶着沙发,往后望了眼。
唐纳言站在水池边,身形笔挺,衬衫的袖口卷折上去,露出冷白的小臂。她哥哥有一副绝佳的皮相,松风水月不足比其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