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光秃的树枝间落下,照进车窗内,映亮他清朗温和的面容,像一块柔润的白玉。
庄齐看了一阵,忽然扶着他的脸,想要吻他。
但唐纳言偏头躲了,他扳正她的脖子,漆黑的眼眸注视她,正色道:“你还没答应我。”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亲你。”庄齐说。
唐纳言低声诱哄她,“听话的乖孩子才能亲哥哥,你是吗?”
庄齐睁着眼,眼底一片浅浅的绯红,“我是。”
“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啊。”唐纳言看她这样,又心疼自责起来,觉得自己逼迫她太过了。
她才多大,哪里清楚这里面的厉害。
但不跟她讲得明明白白,他又怕会百密一疏,而这个疏漏绝对不能有,有了是要命的。
过了会儿,庄齐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蹭了蹭,“放心吧,唐伯伯肯定收买不到我,拿什么来我也不和他换。最怕的事......我最怕哥哥不喜欢我了,他怎么威胁呀?”
“好孩子,好孩子。”唐纳言发狠地搂紧了她,几乎是摁在了怀里。
庄齐怕他又生气,半天才说:“哥,我后背疼,好疼。”
这一下子,唐纳言又被气笑了,“怎么不知道早说啊?”
她小声:“你刚才那么凶,一个劲儿地逼我回答问题,我害怕。”
唐纳言颓唐地皱了下眉,“对不起,我是......我是......”
“你是太爱我了。”庄齐轻柔地吻上去,一下一下舔着他的嘴唇,替他把话说完。
唐纳言闭上眼,颤着手臂去按住她,“好了,再勾引我的话,就要在车里犯错误了,听话。”
回了西山,唐纳言留了个神,在外面转了好几圈,确定无人跟着,才开了进去。
到了里头也没停在自家院门口,而是放在了对面沈家的车位上。
庄齐挽过他的手,“哥,你怎么不停进来啊?”
“这是老沈的车,就放他家。”唐纳言没说太明白。
但她猜到了,“你怕唐伯伯找人盯你的梢,看看你都在做什么。所以就和小叔叔换了车,也不停在家门口,这样他怀疑不到我头上。”
进了门,唐纳言俯身给她换鞋。
换好以后,他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那么聪明啊?”
“那也不看谁教出来的。”
庄齐边往里走,边把外套脱下来,“真热,我去洗澡了。”
“好,我也打个电话。”唐纳言拿上手机,进了书房。
这一天搬进搬出,又去胡同里厮闹了一阵,洗完澡她就困了。
庄齐去了一趟衣帽间,踢了踢地上的大箱子,算了,等明天醒了以后再收拾。
她想到书房去看唐纳言,不知道他电话打完没有,怎么还不来睡觉。
但一转身,他已经穿着睡衣出现在身后,吓了庄齐一跳。
她拍拍胸口,“吓死了,我以为房子里闹鬼。”
唐纳言拉过她的手,“乱讲,都哪儿来的封建迷信啊,这儿没住过人的。”
庄齐说:“可能最近亏心事做多了,一入夜就怕。”
他把人打横抱起来,笑着问:“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她伸手摸上他的脖子,“和你在一起啊,还不亏心哪,总觉得欠了唐伯伯的,他其实对我还不错,我却这么.......”
说到一半停下来,抿着唇去看唐纳言。
他抱着她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这么什么,说完。”
“勾引你。”庄齐一咬牙,豁出去了。
唐纳言很轻蔑地,从鼻腔里嗤出极淡的一声,“胡说。”
庄齐小心看他的神色,“这什么表情?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他扶稳了腿上的小姑娘,钳住她的下巴,命令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唐纳言说:“听好了,这不是勾引,这样的胡话以后不要说。还有,不管谁问起这件事,哪怕是对着你唐伯伯,你再害怕也要告诉他,是哥哥起的这个头。”
庄齐扭了两下,“为什么!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说谎。”
唐纳言摁住了她,耐心地说:“不管是什么样,一定要把错都安到在我头上,你清清白白的,无论如何不会遭人家议论,记住了吗?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紧的。”
庄齐看哥哥实在郑重,这会儿要是不应承下来,他能教训自己一整晚。
至于哥哥说的,庄齐心里也清楚,大院里各家各户都一样,人前体面尊贵,但悄悄说起话来,有哪一个不拿人编排取笑?
毕竟,谁家的院子里都有那么几桩不上台面的私隐。
但唐纳言是个例外,就连最爱嚼舌根的那起子人,也没谁说过他一个字不好。
她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大哥哥,现在要把全部的罪责都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