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幻莫测的环境中,两人逐渐反应过来。
现在,他们如同站在全方位环绕的放映厅中,所有场景会自行涌现。
他们看到晴姐步履匆匆,每天埋首于学习与钻研,从日出到日落,书籍堆满书桌,笔尖写下的文字也逐渐变成难懂的各种形态。
这是晴姐高考入学之后的人生。
桌上的日历刷刷变幻。
日复一日,她仿佛不知疲惫,从不停歇。
导师们欣赏的眼神,同学们钦佩的目光,报道中留下的惊艳剪影,都伴随着她永远挺直的背影,如同一张时刻拉满的弓弦。
没人看到的深夜,晴姐按着桌角,呼吸微沉。
她从抽屉中摸出便携式呼吸器,将面罩扣上吸了几口氧,支着头缓了好一会儿。
阮伽袖心头逐渐浮现担忧。
在晴姐这段生平中,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优秀,仿佛她进度超出常人,成绩令人瞩目,是极其理所应当的事。
甚至晴姐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有人意识到,晴姐从幼年期延续至今的高压环境,是完全不正常的。
在长久逆风行走的过程中,晴姐将负重融入生命,没有一刻放松。
她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休闲,什么叫放松,什么叫享乐。
她根本没有这些概念。
但这样会出问题的!人类的身体,怎么承受得住这种常年的心力消耗?
阮伽袖在心中尖叫——缓下来,晴姐,你可以停下来缓一缓了啊!
过往的夏天晴,当然不会感受到阮伽袖的任何情绪。
她像一把经由日夜打磨,愈发锋利的剑,灼目的光彩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导师们看她的眼神越发惊艳,如同在看待一件稀世宝物。
他们的认可,成为新的重量,令晴姐更加高效,不肯懈怠。
日历哗哗翻过。
晴姐开始跟随教授,出入各种高规格的严肃场合。
她做了一只人工耳蜗,穿上板正的黑色西装,抬手按着助听器,稚嫩青春的面庞站在一众满头华发的老者之间,从格格不入,到游刃有余。
晴姐进入顶级研究院,参与到阮伽袖看不懂的课题中。
她的周围,早已看不到同龄人的身影,因她出色的能力,也没有任何人将她当小孩看。
他们笑称她小怪物,而后一起废寝忘食,奋战在高负荷的研究中。
阮伽袖眼看着她一日日抽条,却始终瘦得令人心疼。
场景不断切换,在某个时刻终于放缓片刻。
阮伽袖看到,刚与几位白发老者结束讨论的晴姐,像想起什么事般,盯着其中一位问:您是某某大学的教授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晴姐眉眼舒展开来,说:我有位很好的朋友,今年终于考上您所在的大学了,她非常开心,有特意跟我报喜。
那位教授惊讶地询问对方信息,晴姐说,她叫何丽。
阮伽袖绝望地跟湛经智对视一眼,惊得险些没背过气去。
晴姐,你这是什么魔鬼进度?同龄人现在才刚上大学!
何丽重新出现在晴姐生命中。
起初,何丽是跟在校方教授身后来参加研讨,拘谨而茫然地旁听,脸上明显挂着听天书的表情。
这大概只是老教授一时兴起,促成她们一次见面的契机。
但晴姐硬是将这种契机无限拉长。
晴姐开始给何丽狂发资料,并不忘在远程会议结束时,笑着拜托何丽所在的校方教授帮忙考核。
于是,何丽跟随教授跟晴姐会面的机会,逐渐增多。
何丽浑身散发着压力山大,被高难度学业砸到欲哭无泪的气息,远远看着跟各位前辈对答自如的晴姐,私下见面时,也失去了昔日可以肆意玩笑的轻松感,整个人都透着难掩的紧张和小心。
阮伽袖不禁苦笑。
原来晴姐关心人的方式,一贯是逼着对方努力进步啊。
好在,何丽内心是理解晴姐的。
岁月如书,眨眼间不知又翻过多少年。
晴姐五官线条愈发深邃,她游走在各种国际场合间,气质蜕变得沉稳大气。
何丽跟随在晴姐身后,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得力助手。
阮伽袖眼睁睁看着,何丽在晴姐的影响下,也逐渐进化得强势而从容,稍微冷了脸,周围一米之内,便无人敢接近。
晴姐参与了国家重点项目。
晴姐带领团队率先取得重大突破。
晴姐在对外交涉中一战成名,为国家争取到极大优势,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