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鲲茅塞顿开道,“对啊,孩儿如何没有想到?”但立刻又陷入了沮丧中,“只是父尊,这春山君虽不似隐元君般顽冥不化,却也非友。如何能让他助您触发这玉珠呢?”
莫天禅用手抚摸着乌木杖头,轻声道,“仙子出嫁,按理是要一年后才可归宁的。这眼看着中秋将至,小蝶又与勒霞其乐融融,本尊特准她提前归宁。”
莫鲲似懂非懂道,“父尊是想卖小蝶和春山君一个人情,让他们顺手之劳触发了玉珠?”
莫天禅幽幽道,“上回的经历你还看不出来么,他春山君对本尊,领情么?不过,上回他对小蝶愧疚不已,这回就给他个补偿的机会。”说着掸了掸身上的香灰道,“你母亲过两天该回来了吧。这段时间都是她在陪伴照料小蝶。让小蝶为这勒霞峰上最疼她的婆婆进点孝心,保女儿今后过得舒适些,春山君这个父亲应该不会推辞吧。”
莫鲲心领神会地笑道,“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按照父尊的意思去安排妥当。”
一个月后,风荷塘边松舟阁中,皓月当空,雕梁画栋,丹桂飘香,云梳风掠。莫天禅携豹冕、莫鲲和小蝶,春山君携手中抱着雨文的蜀锦团坐赏月。豹冕特意让小蝶挨着蜀锦而坐,眼见着仙童收了菜肴,换上各式点心,豹冕道,“南疆的风情美食,果然是不同凡响。今日我们也算是托了小蝶的福,一并领略了。诸位茗茶消食,我就先行回寝了。”
莫鲲关切道,“母亲怎么这会儿就要先回了。莫不是南疆湿热,旧疾又犯了?”
豹冕略显疲惫道,“可能一路赶得急,突然从清冷干燥之地换到这湿热中,有些水土不服。”
小蝶忙问道,“母亲这是有何痼疾,怎么未曾听您提起?”
莫天禅扶住豹冕,叹道,“哎,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夫人本是天高地阔的西域生长。随我到了长年难得见天日的勒霞峰,落下了心悸的病根,入寒便需常日卧床休养。几年前寿辰之时幸得天帝赠送了一颗舒心丹,之后半年都不曾再犯。可惜那舒心丹早已用完,本尊也不好再向天帝求此仙药。”
小蝶看了父亲一眼,道,“这舒心丹不是用我们百花深处的地母鲜知研磨而成的么?这地母鲜知虽数量稀少,但当有存货。”惊寒看了小蝶一眼,并不作声。
莫天禅忙补道,“哎呀,小蝶你真是贴心。不怪夫人百般关照于你,好吃好用的都先让送去你那。你也了解的,夫人就是继承了她们弥天女子的性子,不爱给人添麻烦。这一株地母鲜知只能制出两粒舒心丹,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本尊听说如能将这地母鲜知养在近旁,日日嗅其清香,长此以往能根治心悸。可惜勒霞峰这环境,是万万种不活地母鲜知的。”
小蝶期盼地看着惊寒道,“爹,女儿离家这段时光,多亏了母亲关照。之前不知母亲有此痛楚,今日得知,还望爹想想法子。”
惊寒看着小蝶,不置可否。一旁的蜀锦将熟睡的雨文交于乳娘,说了句,“夫君,小蝶离家远嫁,承蒙亲家母持西王母家风细心照料。这地母鲜知虽名贵,对我们百花深处的功用却远远小于对勒霞峰。难得穷其太常有心破例让小蝶早早归宁,你且当是举手之劳吧。”
惊寒见蜀锦伸出手来,在桌下偷偷按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中暗想:夫人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继而展了颜道,“夫人所言极是。想让地母鲜知能在勒霞峰常年生长倒也不是难事。不如我让仙童将点心送回屋去,太常可先带着亲家母休憩。明早我便带着太常一同前往万竹林,生发一株地母鲜知请亲家带回勒霞峰。以后亲家母便不必再为痼疾受累了。”
小蝶欣喜道,“多谢爹爹。”
莫天禅也连忙赔笑道,“多谢春山君仗义相助。”转过身来扶起豹冕道,“这般我便先带夫人回去歇息了。”
见状,小蝶也随之起身,莫天禅假情假意伸出一只手拦下道,“哎呀,小蝶,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用跟随了。有我和你夫君照料便好。你留在此处,和两位亲家好好团聚吧。”说着召唤了莫鲲一同先行离去了。
待莫氏一家走远了,春山君招呼了蜀锦和小蝶回到了葳蕤殿中。小蝶再也不能抑制思念之情,扑到蜀锦怀中,两行清泪涌了出来。蜀锦紧紧抱住小蝶道,“我可怜的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惊寒在一旁努力忍住眼泪,眼前不断浮现出送嫁当天,小蝶在轿中伸出手来紧紧抓住自己直到不得不松开。那一声声哭泣,这些日子一直萦绕着他。只是他现在是这个宗族的主心骨,由不得他如最亲近的两个女人这般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