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光仍旧面无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喜悦，但他那优雅的站姿和妖冶的容貌，融合出一种和谐却令人恐惧的美。
原来自己已经被他杀了。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想法。
宁光活动了一下他的右手手腕，开口道，“你们站在离虚城的地界上，自然要服从离虚城的规矩了。现在还有谁有问题的？”
“宁光！这次魔尊既已战败，我要求辞去离虚城的长老之职！从此我宗门与离虚城一刀两断！”
“我也是！从此和离虚城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我！”
……
说话的全是其他宗门的人物，宁光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请辞的事等到三日后再提吧，不过希望那时长老们都还健在。”宁光笑着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跟你拼了！！”
几个人自恃修为不俗，为求活命，想与宁光一战。但尽数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场卸了四肢、斩下头颅，而他始终未拿起武器。
宁光等剩下的人都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后，这场“复命”才算是完毕。
*
奇珍阁的木门虚掩着，上面的牌匾也缺了个角。窗户上的明纸有的泛黄，有的还是崭新的。整个建筑看上去有一种不修边幅的残破感。
闻筝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明明没怎么用力，但过于老旧的木门还是轰然倒塌。
小木偶眼疾手快，扯着闻筝的衣袖将她拉到了一旁，免得被门板砸到。
“方灯灯！你有完没完！这是你这个月第十次损毁大门了！我每天修缮你这破地方都要忙不过来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小木偶放开闻筝的袖子后就开始双手叉腰，在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闻筝偷偷瞄它，心想，若是她有五官的话，此刻两条眉毛应该已经连成一条了。
屋内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但没有人答话。
闻筝的目光便停留在奇珍阁的门口，她听到一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都说一万遍啦！这是必要的牺牲！我的法器可是要一击毙命的！连个破门都打不破，还有什么用！尊上知道后肯定会原谅我的。”
清脆的女声不甘示弱，开始为自己分辩起来。
紧接着，一个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跑了出来，她身上的裙子大概是粉色的，但沾了各种散发着不详气味的颜色，有的像是干涸的血液，有的像是某种油脂，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她的头发被一块灰色的布尽数包裹进去，有一两缕调皮的黑色发丝会从她的耳后垂落。
这就是方灯灯了，她神采奕奕，一双圆圆的杏眼含着怒气瞪着小木偶，似乎刚刚的话还没说尽兴。
小木偶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还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你你你！不知悔改，欺人太甚！我就该让你住垃圾堆里！”
方灯灯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愿再搭理它。等她注意到闻筝后，态度一下又变了。
“这位姐姐好面生啊？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方灯灯的语调上扬，听上去还有点兴奋。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在离虚城里破坏了太多东西，这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好不容易来了个年纪相仿的新面孔，她无论如何也想跟对方交朋友。
小木偶这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轻咳一声，“这位就是魔尊，她叫闻筝。你说要给她看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说完，小木偶悄悄推了推闻筝的后背。闻筝会意，附和道，“没错。”
方灯灯原本明媚的表情一下变得局促起来，她的眼神开始四处乱瞟，“我、我、我，我做了一些法器，不知道尊上您有何高见。要不您随我来看看？”
闻筝用眼神询问小木偶那空白的脸，它点了点头。“我就不进去了，上次差点没把我烧死了，这次你可别伤着尊上了。”
听上去怎么那么像要去龙潭虎穴呢？闻筝突然不是很想跟上去。她又不是魔尊，真要出了事，指望一个不靠谱的小姑娘，恐怕只会让俩人死的更快吧！
方灯灯胡乱地应了，转身跨过门坎时险些被绊倒。
闻筝将这一切尽收眼里，她不明白为何方灯灯在见到魔尊后会这么紧张。从小木偶和她的对话里可以看出，魔尊应该很支持她的搞破坏行为的。现在的反应又是为何？
小木偶小声嘱咐闻筝，“尊上，您别怕，等会儿宁光公子一定会来寻您的，您可一定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啊！”
“…好，我尽量。”闻筝僵硬地回答。
奇珍阁里面倒是比闻筝想象的要整洁干净得多，里面的书架上满满当当全是书，走三步便是一张木桌，桌面上放着符篆、色泽各异的石头、一些摊开的书籍，一些小工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