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修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聿修没回复，桑也以为他不信。
为了让堂堂sy的聿队信服，桑也特地发了一句语音。
带着笑，像温柔的春风。
“聿队，让你误会实属抱歉，但我真的不是女孩子。”
聿修：“……”
这个声音，的确是聿修熟知的‘槡夜’。
他和‘槡夜’组队游戏的时候，偶尔会开麦交流，他记忆里‘槡夜’声音就是这样，永远都很温柔，说什么都不急不缓，遇到高兴的时会染上轻快。
就像‘槡夜’和他道别时的语气一样。
而桑也，语气冷淡，像寒风中的霜雪，显然和‘槡夜’不一样。
聿修松了一口气。
心情却愈发复杂。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有种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回到原地的怅然感。
又有种恍恍惚惚的离谱。
人生第一次告白，刚说出口，就被人扼杀了。
‘槡夜’，他以为的她，怎么会是‘槡夜’本人呢？
‘槡夜’：不过聿队这么温柔，一定能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是……吗？
聿修没有回答。
只说，
sy聿：有事，先下。
没别的原因，就是心里冲击有点大——
‘我他妈我喜欢上的女孩子竟然是我两年前的游戏同性好友。’
‘我把他当兄弟，结果我喜欢上了他。’
‘兄弟你不好好当男人，为什么要装萌妹？’
‘我以为我桃花开了，结果他告诉我他是我失联两年的游戏搭子！’
“告白后我天都塌了！”
……
聿修心里的控诉标题有上百条，偏偏一条都无人诉说。
聿修退出‘抖爸爸’，登陆帐号‘修爹’。
他也不做别的，就像块望什么的石头，一动不动坐在电脑前，就盯着‘槡夜’有没有上线。
‘槡夜’不会这么早直播，聿修直到中午都没等到人，但他等到了安捷的消息。
“boss，‘槡夜’回复了，给了联系方式，对方同意九一分成。”
聿修嘴角勾起，但又很快放下。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要去当亿万富翁的人，最后还是跑来给他打工了。
聿修说：“立刻提签。”
桑也在四点前完成了签约。
现在有电子签约，根本不用麻烦邮寄。
签约后，他在‘抖爸爸’的账号前立刻拥有了签约标志。
‘槡夜’个人主页也已经做出了修改。
个人资料：国服第一奶妈刺客，‘夜神’本人，性别男。
桑也本就没打算用萌妹音一直播下去。
在‘抖爸爸’开播之前，他就了解过‘抖爸爸’的签约分成机制，就算他公开宣布自己是夜神本人，可是没有直播在线人数也不行。
用萌妹音装新人，本来就是意外导致的顺势而为。
现在拿到超过预料之外的分成，桑也当然不会继续装萌妹。
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出现更多像聿队这样的男同胞。
装女人骗感情，作孽啊！
修改个人资料后，桑也登陆游戏，准备开启自己今天的直播。
刚上线——
‘修爹’：我看到你主页了。
‘修爹’：巧了，我也是本人。
聿修脸不红心不跳撒谎，同时发送了组队申请。
‘槡夜’很快同意组队，他打开了队伍麦。
耳机里，果然响起了‘槡夜’熟悉的声音。
“老爹？”
聿修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慢慢闭上眼睛。
他玩‘修爹’的时候，很多网友都这么叫他，‘槡夜’也是。
只是那时他把‘槡夜’当纯纯兄弟，压根没多想，可现在……
聿修觉得‘槡夜’喊他‘老爹’，有点那么不太合适。
好像有点涩。
他心中有鬼，声音听起来比以前还冷。
“怎么，跑回来直播，破产了？”
桑也心情很好，他怎么都没想到，‘修爹’和他一样在隐藏身份。
果然是他认定的唯一游戏好友。
默契。
“对呀，破产了，所以出来搞钱了。”
可不就是破产了吗？
他放弃《wol》，想要找到亿万不换的家人。
最后的结果是，家人不要他。
聿修冷哼：“活该你破产。”
桑也不生气。
周佑总说他倔，说他脾气不好总对他没好脸色，他怎么讨好他都没用，其实不是。
就比如现在，‘修爹’虽然语气不好，但桑也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更何况‘修爹’这个人，本来就口是心非。
桑也语气轻松：“对啊，活该我破产。”
聿修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他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槡夜，你后悔吗？”
后悔你当初放弃和我建立职业战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