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哈哈哈哈哈哈！”
聿修闭眼。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晚饭后，桑也和聿修打车先送陈明回家，然后再回惠民小区。
桑也先回屋，聿修分几次才把大家送的礼物全搬上楼。
周发和季冉封的生日礼物很重，就算是聿修，也累得有点气喘吁吁。
但他片刻都没有闲着，刚一上楼，就去冰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他要给桑也一个热闹的生日，不过请原谅他私心作祟，他特意交代左雾不要准备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他想和桑也两个人吃。
生日蛋糕是聿修自己做的，不大，中间的蜡烛正好是‘20’的字样，他把蜡烛点燃关掉灯，坐在桑也对面的位置上，开开心心给他唱生日歌。
唱完了，聿修说：“哥哥，许愿吧。你二十岁的生日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桑也静静地看着聿修，许久，他笑了笑，问他：“小狗，除了这句话，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烛光照映里，桑也的脸温柔极了，他完全盛开出了聿修想要呵护成的样子，脸上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苍白病气。
可是，聿修却突然觉得心口发堵，没来由地发慌。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今天就过去了。
他是打算在今天告诉桑也真相，可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二十岁生日里的败笔，于是他把真相藏在了‘聿修’送给桑也的生日礼物里。
他让左雾告诉桑也，十二点后再打开。
当然，桑也的作息很有规律，这个时间他早就睡了，他明天才会看到他的礼物。
再等等……
聿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无异：“哥哥，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你快许愿吧！”
桑也缄默片刻，笑了：“生日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吗？”
“会的。”聿修说，“因为，我会努力帮哥哥实现。”
“好啊。”
桑也双手合十，慢慢闭上眼睛，最后睁开，神色平静地吹熄蜡烛。
蜡烛的光灭了，聿修起身打算去开灯，却被桑也开口叫住。
“等等。”
桑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冷淡，冰凉，在黑暗里还有点刺骨。
聿修瞬间就僵住了，此刻的桑也被割裂开来，他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拒绝他帮助的桑也。
桑也说：“聿修，我的生日愿望，你现在就帮我实现吧。
聿修，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桑也又笑笑：“聿修，你骗了我这么久，这一次，一定不会骗我，对吗？”
第84章 “周佑，你也配和他比？”
像是山洪决了堤。
聿修努力堆砌堤坝，只想让迫在眉睫的山洪再坚持那么一小会。
但它们恍若噩梦里张牙舞爪的野兽，再也不给他一丁点机会。
就连他自首的想法，也被残忍剥夺。
他是闹剧里的小丑，被桑也亲手扒掉了脸上的面具。
还有两个小时啊，就两个小时而已。
桑也的二十岁生日还没有过去，他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瞬间功亏一篑，他成了桑也快乐一天里，最大的败笔。
为什么会这样呢？
聿修双目通红，巨大的羞耻感，挫败感，慌张，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几乎要将他完全压倒。
“桑也，对不起。”
聿修取掉自己的口罩，眼罩，黑暗里，他的脸色惨白到吓人。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可是那天，你在我面前从楼上摔下来，我慌了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会是‘槡夜’。
我想要好好照顾你，就想出了这个拙劣的办法。
桑也，我想努力对你好，想要让你开心，想要把你养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又搞砸了这一切。
我太糟糕了，为什么我总是让你不开心？”
聿修低着头，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
“或许这就是我曾经看不起你的报应。
我走，我马上走……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聿修身体发抖，他在黑暗里摸索出了自己的背包，窸窸窣窣一阵，最后打开了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被轻轻关上，桑也静静坐在原地，他的呼吸平缓，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许久，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蛋糕上。
虽然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待久了，视线已经逐渐适应，他拿起蛋糕旁边的小叉子，一口，两口，三口……开始慢吞吞地吃。
吃完最后一口，桑也打了个嗝，自己也默默震惊了一下。
以前生日他也给自己买蛋糕，可是就拳头那么大，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