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庭业扭过来, 居高临下的打量她,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逆光而站, 江茶一时没看清袁庭业的表情,似乎察觉到她的眼睛不太舒服, 男人伸手拉上了窗帘。
光线恢复正常,江茶看到袁庭业的脸, 眼睛顿时睁大,瞳孔紧缩。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她看着袁庭业,越哭越汹涌,哭的喘不上来气,腰侧的伤口和脑震荡齐齐发作,几乎昏厥,监控她情况的仪器疯狂闪烁象征着危险的灯光,医生那端很快收到了提醒,一群人冲进病房把江茶推进了抢救室。
男人无措的站在原地,心想,他没干啥吧?
收到江茶再次被推进抢救室的消息,袁庭业的心跳险些停止,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前围着一圈人,人的中间坐在一脸委屈的袁森。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用眼神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袁森烦躁的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一个字都没说,她看着我看着我突然就哭了。”
从外地赶过来还背着吉他的wink谨慎的分析,“会不会是吓着了?”
袁森指着自己,“她看到我的脸害怕?”
长臂一伸指着袁庭业,“那为啥看见汤圆儿就不害怕,我们俩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谢照月心想,你哪有我儿子帅。考虑到袁森的面子,没当众说出来。
“人在哪?”袁庭业来的太急,嗓子都哑了,他去警察局录了口供,接到谢照月的电话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
谢照月满脸愧疚,“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医生给她打了安定,这会儿估计睡着了。”
袁庭业说:“我进去看看”,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把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关在了身后。
他一进去,床上本应该睡着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袁庭业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吻了下江茶的额头。
江茶打了药所以很困,心里一直揪着才没彻底睡过去,她怔怔看了袁庭业片刻,用哭哑的嗓子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突然变老了,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
“我也没有那么老吧!”偷偷跟着进来躲在墙壁拐角和门相连的地方的袁森实在没忍住,朝里面露出一颗上了年纪但仍旧英俊的头。
江茶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的看了看袁庭业又看了看袁森,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惊恐的转变。
袁庭业微微皱眉,握住江茶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的手,温声说:“他是我爸。”
江茶呆呆的,因为碰撞伤脑袋转的很慢,片刻后往被子里缩了缩缠着纱布的脖子。
袁庭业平静说:“爸,你先出去。”
袁森闷闷的离开了病房,他觉得他长得真的挺帅的......
袁庭业拉过凳子在她身旁坐下,微笑说:“以为我伤心得突然变老了?”
病房的门又打开,袁森幽幽说:“老有什么不好,人都会老啊。”
有人扯回他的头,给门嘭的关上了。
江茶感觉很丢人,不肯说话。
袁庭业摸到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江开心,我爱你。”
江茶的瞳孔微缩。
“不管你是江茶还是江开心,我都选择爱你。”
这天夏季的傍晚,江茶没有回应袁庭业的示爱,不过没关系,袁庭业没想要她的答案,他只想要说给她听。
大部分证据都指向江照炎,因此江家给江照炎请的律师要求对江照炎进行精神鉴定。
代理律师想走的路子许多人都心知肚明,为了公平起见,警方请来了经常合作的心理研究所为江照炎和江茶进行精神鉴定,前来鉴定的心理医生是邵沐。
自从江茶又被推进抢救室后,袁庭业开始整日都待在病房里,也不见他有什么正事,江茶醒的时候就陪江茶说话,江茶睡觉他就也在陪护床上睡觉,江茶有几次半夜醒过来竟然看到袁庭业靠在床上蜷着腿打手机游戏,活脱脱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子。
江茶忍了两天还是忍不住了,“袁总,公司是要破产了吗?”
袁庭业合上手机,迷茫的看着她,头发因为长久待在病房里疏于打理长了一些,稍微有点遮眼,但给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没理解她的意思,于是袁庭业走过去,“什么?”
江茶忍了忍,说:“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不仅不去上班了,连工作都不见他干,从前他见缝插针批阅OA,笔记本计算机不离身,夜里睡觉也要先工作一会儿,甚至还会三更半夜找人开会的‘工作狂’袁总去哪了?被狗吃了?
受伤的是江茶又不是他。
袁庭业明白她的疑虑,尴尬的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有点难以启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