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像给薄祁闻做示范似的,夹了一块鱼肉,铺到自己那碗米饭上,特有滋味儿地吃了口,又竖起大拇指,“好吃。”
这幼稚模样,一下就把薄祁闻逗笑。
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咳到耳朵都泛红,他磕绊着说,“你这是要让我给你投个广告吗。”
温燃哪还有心情说笑。
见他咳嗽成这样,忙凑过去给他拍后背,眉心也蹙着,说,“我不要广告。”
薄祁闻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好不容易平稳住呼吸,胸膛微微起伏着看她说,“哦?那想要什么?”
那语气,就好像温燃要什么,薄祁闻都能给。
就连天边的月亮他也能试一试。
也正是当下特别的眼神和语调,让温燃有了无边勇气,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说,“我想让你打一针,行吗?”
姑娘眼神纯挚,眼底除了担心,就是心疼。
薄祁闻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纯粹的眼神,对他没有这世间任何的庸俗欲望和野心,只有他这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薄祁闻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书上有一计叫美人计。
也可能,是他注定命中有这一劫。
薄祁闻瞧着她,忽然就笑了。
在温燃愈发期待的眼神中,他缓慢地眨了下眼,“今天你说了算。”
温燃当时就松了口气。
后来想想,总觉得挺神奇。
明明两人相处都没多久,明明谁劝都没用的事,到她这儿就这么轻松应了。
也只有回忆起这些的时候,温燃才能找到薄祁闻也许真的爱过她的蛛丝马迹。
当然,那都是后话。
那天温燃给周擎打去电话没多久,周擎就又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是薄家的家庭医生。
他早就想过来给薄祁闻打针,是薄祁闻一再不同意。
见他如此顺从地靠趟在床上,安静等着打针,这医生真想感叹两句,奈何旁边还坐着个陌生小姑娘。
进门之前周擎特意嘱咐了。
那姑娘在的时候,让他闭嘴,少说话。
这医生也是薄氏的老人了,给个眼神都清楚怎么做,所以进了卧室后,压根没开口,直接拿出药箱。
薄祁闻看到那些东西,无端皱了皱眉。
是温燃瞧出端倪,把他的视线扭转过来。
她说,“先生,我脸上好像长了个痘,你帮我看看?”
挺无脑的一句。
薄祁闻都被她逗笑了。
不过他也算配合地转过头来,无语道,“长痘了不知道照镜子?”
温燃理直气壮的,“可我要陪着你。”
薄祁闻气笑了,但又没什么可反驳的。
左右小姑娘摆在眼前,不看白不看,于是伸出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尖儿,好好端详一番。
看了才知道,哪有什么痘。
温燃皮肤光滑水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又化了淡妆,皮肤细腻得连毛孔都瞧不见,还真是一张完美无瑕,天生大荧幕的高级脸。
视线就这么从她清亮的双眸,划过精致的鼻峰和
鼻尖,落在她粉润的双唇。
薄祁闻眸色渐深,喉结很轻地滚了滚。
偏偏这个关卡。
医生“见缝插针”,趁着薄祁闻精力分散,对准他手背的血管,把针快准狠地扎了进去。
尖锐的刺痛感让薄祁闻神经兀地一紧,倏地回过神来。
温燃见他眉梢紧促,立马握住他的手。
说不上是谁先主动。
只知道回过神时,两人的手,早已自然而然地牵在一起。
最最松了一口气的是医生。
好歹是给扎进去了。
旁边的周擎也随之放下心,心说总归是打上了点滴。
温燃见状也很高兴,她说,“你看,打针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可怕。”
此话一出,薄祁闻本就有点难看的脸色雪上加霜。
始作俑者的周擎和“刽子手”医生哪敢逗留。
俩人随便扯了个配药的借口,就一前一后出了卧室。
两人一走。
空气安静下来。
薄祁闻看了看滴瓶,又看了看自己扎着针头的手背,像是忽然清醒一般,气得一笑。
那笑莫名有种英明全毁之感。
弄得温燃都紧张了。
更后知后觉的,是俩人此时紧握在一起的手。
之前想着安抚薄祁闻,牵手很正常,可现在,针也打完了,再牵下去,似乎也没有充足的理由。
这么想着,温燃往回抽了抽手。
薄祁闻却没松开她,反而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男人斜睨着她,眼眸又黑又深,他轻笑了声,“不是说一直陪着我吗?跑什么。”
被他眼神炙烤着,温燃双颊发烫。
粉唇动了动,她小声说,“陪着也没说要一直——”
后面的“牵手”还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