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爱吃螺蛳粉。
她只是想气薄祁闻。
可薄祁闻的情绪又哪里是她能随便撼动的。
他相当淡然地找了个座位,长腿交叠着坐下,闲适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不常来这种地方的贵公子。
温燃在他面前坐下,犹豫几秒说,“你要实在吃不惯的话,我们换地方吧。”
薄祁闻看着菜单又看她,“我还没吃过,试试挺好的。”
温燃:“……”
这家店算是这附近最“高端”的一家螺蛳粉店,连点餐都是服务生亲自过来,碍于薄祁闻没吃过,温燃便替他点了一份套餐。
两大碗螺蛳粉加配菜小吃很快送了上来。
闻着再臭,当下置身其中,也感觉不出来。
温燃只觉又饿又馋。
大概是两人足够熟悉,温燃没了从前的拘谨和在意形象,掰开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她专心致志地吃。
薄祁闻就专心致志地看。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温燃吃东西,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当下的温燃,是放松的,敞开的,鲜活又富有生命力。
感知到男人沉甸甸的视线。
温燃抬眸对上薄祁闻要笑不笑的桃花眼。
她嘴角沾着一点辣椒油。
薄祁闻眉梢微挑,下意识就拿起纸巾,抬手帮她擦掉,举动丝滑得完全不刻意。
温燃不自然地怔住。
胸口里跳动着的心脏,堪堪麻痹了一瞬。
等想拂开他手的时候,薄祁闻已经把纸巾叠起来,优雅地放到一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总是那么云淡风轻的。
即便刚搅乱别人的一池春水,也能镇定自若地与她对视。
温燃抿了抿唇,突然就饱了。
或者说,她再度,不争气的,被这个人操控了。
这种失控下坠的感觉,像青春期面对自己喜欢的男生那样恍惚而不由自已,她已经分不清心情是酸涩,还是在隐隐开心。
薄祁闻见她不想吃了,对这碗螺蛳粉自然也没了兴致。
他问她,“不舒服?”
温燃摇头,酝酿须臾道,“您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说话间,她一点点抬眸,眼神炙烤着薄祁闻。
薄祁闻眼神很平静,没有一点伪装地笑,“一定要有事,才能过来看你吗?”
仍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让温燃无端烦躁,她垂眸说,“您没必要来看我,我过得挺好的。”
明晃晃的赶客,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分。
温燃收了收语气说,“我是说,您平时那么忙,不用管我的,我这个人适应能力很强。”
很奇怪的。
她越是这样,薄祁闻越想留下来好好瞧她。
他想看看,这个没心肝的小姑娘,眼里到底有没有一点真情实感,还是说,那天晚上,根本是她醉酒上头,一点不合时宜又不成熟的越界。
他也不总是运筹帷幄的。
他看不清她。
这样想着,薄祁闻笑了。
他点头,“行。”
那语气凉薄,像被扫了兴。
温燃心头如同坠了一块铅,就这么不痛不快地看着薄祁闻结账,再和他一起离开。
门口街流拥挤,灯火熠熠。
不大意外的,薄祁闻那辆车被贴了罚单。
薄祁闻应该是自己没处理过这些事,看到那张单子皱了皱眉,倒也没摘,就这么上了车。
你看,就是再贵的车,违规了也和别人贴一样的罚单,多好笑。
温燃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是对他的“报复”。
却不想薄祁闻像是感应到她的小心思一样,忽然回眸看她,刚巧就抓住了她嘴角那一抹不光彩的弧度。
他哼笑了声,“瞧把你幸灾乐祸的,有良心吗。”
温燃瞬间拉平嘴角,“人家门口早就贴了不许停车的,是你没看到。”
薄祁闻全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
温燃卡了壳,反驳不出来。
因为她也才注意到。
见她表情生动多了,薄祁闻淡扯着嘴角,心情好歹痛快几分。
那时的他还没意识到,温燃会是撬开他情绪阀门的开关,只是想着既然来了,就别闹得不高兴。
于是他挑眉问,“还想去哪儿?别告诉我回酒店。”
这会儿自然是不想回酒店的,温燃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想他走。
斟酌须臾,她说,“我想买束花。”
薄祁闻点头说好。
也没查导航,就这么上了主路。
温燃忍不住想,他是常来横城吗?不然怎么连花店在哪儿都知道。
还是说,横城有谁。
让他经常过来,所以他才这么熟悉。
脑中不禁思绪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