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陆可媛那天的态度太过真诚,沈念辞最终还是收下了她的东西,眼见陆可媛要走,她着急忙慌地回去拿了一盒比利时巧克力作为回礼。
陆可媛笑得眼眸弯弯,跟她说谢谢。
沈念辞有些腼腆,但也还是问了陆可媛的名字,叫她一声可媛姐姐。
陆可媛对这个称呼还挺喜欢的,对她嘘一声说,“我们各叫各的,别让舅舅知道就行。”
沈念辞使劲儿点头,跟陆可媛交换了联系方式。
陆可媛从绿意居离开后,沈念辞亲眼看见她和一个身高腿长长相英俊的男生手挽着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沈念辞当时还挺意外。
像陆可媛这样的大小姐,出门不是都有专门司机接送的吗?
怎么来绿意居这么远的地方,她和男朋友还是步行的。
抱着这样幼稚的疑问。
沈念辞仔细观察了陆可媛的朋友圈,发现陆可媛的生活跟上流社会的名媛一点也不搭边,倒是文艺得很。
她在一所高等院校学美术,男朋友是同校的同学。
两人的梦想,是研究生毕业后一起出国留学。
那个男生的正脸沈念辞也在照片里看到过。
很清秀很干净的长相,照片里看着和陆可媛很恩爱,俊男美女尤为登对。
也是后来,她和陆可媛一次聊天时,知道了俩人从初中就互相喜欢,高中毕业后才在一起,一直相伴到读研。
沈念辞别提有多感叹。
甚至还扬言,等俩人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过去当伴娘。
陆可媛欣然答应。
然而谁又能想到,短短四年,物是人非。
陆可媛不仅没能和男朋友结婚,还在这一年的惊蛰,和她的男朋友天人永隔。
沈念辞是薄祁闻那儿知道这件事的。
当时薄祁闻感冒初愈,打算回总部开会,是薄家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大姐家里出事了,陆可媛要跳楼。
之所以给薄祁闻打电话,是因为薄祁闻是陆可媛唯一愿意见的人。
沈念辞始终记得薄祁闻霎时沉郁下去的脸色,像是急火攻心一般,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明婶和周擎都吓了一跳。
赶忙给薄祁闻拿药。
服下药后,薄祁闻状态才好转,却也一刻都不肯耽搁,和周擎直接去了大姐薄轻霜用来禁锢陆可媛的宅子,总算把陆可媛拦了下来。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短短两个月,像被抽走所有精气神。
明明是见谁都决绝冰冷。
唯独在见到薄祁闻时,哭得声泪俱下,瘫坐在地上,扯着他的西裤说,“舅舅,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没人知道。
薄祁闻那刻心口酸胀,闷痛得有多厉害。
不止是因为陆可媛。
还因为在那一刻,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温燃。
想到那张,年轻,清澈,总喜欢用虔诚的目光,仰望着他的那张脸。
那场闹剧。
最终以薄祁闻把陆可媛接回绿意居结束。
即便折腾成这样,薄轻霜也还是不依不饶,这女人甚至哭得比陆可媛还凶,她喊着,“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啊?我为你找最好的婚事,给你的未来出谋划策,你倒好,把你亲妈当仇人,这年头谁不抑郁?我还抑郁呢!他自己承受能力不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当初也是你自己主动和他提分手的,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现在婚事定了,你闹着不结婚,你把我们置于何地!”
“陆可媛,陆家没你这样的白眼狼!我也没你这个不孝女!”
那些话像烫在心口上的烙印。
把本就平平的母女关系降至冰点。
直至陆可媛的男友出殡,陆可媛都没有重回陆家的意思。
信用卡和各个银行账户早已冻结,陆可媛没地方可去,薄祁闻这儿是她最好的栖息地。
最关键的,是没人敢在薄祁闻这儿造次,就算薄轻霜再看不上薄祁闻,再恨薄祁闻,她也不敢。
就这么在绿意居住了一周。
薄祁闻陪同陆可媛去参加她男朋友的葬礼。
葬礼举行的时候,北城还没有下雨。
薄祁闻没有选择静默地坐在车里,而是陪同陆可媛一起见了男方的家长。
男方母亲果然如想象中一样,百般谴责陆可媛当初的绝情,要不是她身边站着薄祁闻,女人很可能要上手推搡赶她离开。
薄祁闻也是当天知道的。
陆可媛男朋友的父母,是薄氏集团的双职工。
作为精神补偿,薄祁闻安排秘书室,给男方父母涨工资。
可能是情绪宣泄过了,觉得不在理。
男生的父亲面色沧桑地跟薄祁闻说,“其实不怪可媛,感情这种事不能道德绑架,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给儿子及时的关爱,没察觉到他压力这么大还抑郁,出事故也是因为他药吃的时机不对,太困了,精神不集中才导致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