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周拾瑜也走了过来,并递了一瓶未开封的水。
“谢谢。”
黎晚晚揪着喝了几口,和他们在附近找了个亭子休息,这个时间点来看日出的人还是很多,周围在暗淡的夜色里还是有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脑袋。
黎晚晚打着瞌睡,给谢祈宴发了几个消息,对方一时半会儿也没回,让她怀疑是不是和尚轻舟谈不拢就打起来了,然后两个人一起滚下了山。
抱着这样的想法,黎晚晚又等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温禾又一溜烟没影了,这个亭子里唯一熟悉的就只有周拾瑜了。
老实说,这么几天的相处里,其实她和周拾瑜并不是很熟,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尚轻舟带着他一起玩,偶尔说话说到尽兴,才有几次接过他的话茬,或者多问几句。
周拾瑜的高中三年对她来说,除了周一的升国旗仪式,除了年纪评奖评优的板报,其外就真的是一片空白了,他们没有在学校里说过话,没有站在一起上过表彰的屋外,没有一次在同一个空间打过照面。
所
以,当毕业那会儿,他递过来的一把伞,黎晚晚是想表达感谢,更多的也是惊讶,这份惊讶一直持续到现在,在此刻,是周拾瑜主动开了口:“你真的和谢学长在一起了?”
黎晚晚点头:“是啊。”
“什么时候?”
周拾瑜问出口,黎晚晚张了张嘴,周拾瑜没等到她的回答,却在一下秒补了一句:“是那个雨天吗?那个你拒绝了我给伞的那个雨天?”
他有自己的答案和推敲,黎晚晚只能顺着他的话:“嗯。”
“但其实拒绝我的伞,发生了两次。”
“是后面一次。”
“原来是这样。”
周拾瑜道:“但我的两次都会显得多余。”
“怎么会?”
黎晚晚拧上瓶盖:“其实这两次你都出现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像我手里的饮料是你拿给我的,解决了我口渴的问题。”
“但你每次的选择都是他。”
周拾瑜垂下头,眉眼下的眸色深不可见:“你其实从一开始就偏向他了。”
黎晚晚不置可否,盯着脚尖,晃着腿,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陷入了漫长又无名的寂静中,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吧。
温禾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黎晚晚只看了眼声音的方向,便下意识的起身离开了。
“学长,你可真……身强体健,八十多公斤的人说背就背啊。”温禾一边帮着谢祈宴卸货,一边嘴也没闲着。
黎晚晚赶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尚轻舟的不满:“胡说八道什么,都说了我只有70公斤!70公斤!”
“你怎么不说自己七十斤呢?”
尚轻舟有意回嘴,但看到走过来的黎晚晚,就自动闭嘴了。
“去亭子那休息下吧。”
黎晚晚随手拿出纸巾给谢祈宴擦了擦汗,又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边偷摸看他俩腻歪的尚轻舟:“这位,要我去扶你去吗?”
尚轻舟知道黎晚晚在给他台阶,不下就难看了,还不赶紧下:“你先…给我擦个汗吧。”
谢祈宴按着黎晚晚的手拿过纸巾,“你去吧。”
他看得开,黎晚晚也没墨迹,纸巾还没碰到尚轻舟的脸,他的脸已经先贴过来了,真是急着就着台阶下,这不比下山容易啊。
“累不累?”
“累。”
“腿有不舒服吗?”
“有点。”
“都让你别逞强了——”
“日出还有多久?”尚轻舟看向天边,他竟然开始期待日出的那一刻了。
不止是他在期待,能爬到山顶,在这个时间点的,都是为了日出而来的人,他们都在期待,而当期待一步步靠近时,当真真的日出悬空在晨昏线的那一刻起,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自发的迎了上去。
“我希望黎晚晚幸福!”
尚轻舟比谁都快,不仅仅是目光,他发出了来自今日的清晨日出祝愿的第一声,他这一大嗓门花了他不少力气汗淋淋的脸涨的通红,好似越大声,越出力,他为了隐藏力气才让谢祈宴背上来,就为了最后的一声祝愿“希望黎晚晚幸福”。
被祝福的人尚且楞在了原地,尚轻舟冲她笑了笑,“是我真心诚意的,发自内心的愿望,它是只和你有关的。”
“第一次爬上来,哪有为别人的。”黎晚晚有些无奈的看向她,心里是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小气泡。
“那轮到你了。”
尚轻舟站在她身边,一手碰了碰她的睫毛,“你也该喊出来了。”
“那我就……”
黎晚晚想了想,向着远处的边际线上那昏黄的一片大喊道:“我希望尚轻舟幸福。”
尚轻舟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凝聚,黎晚晚一侧某就能碰上他不可多见的神色,小孩子被感动到了,她补了句:“这也是认真的,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