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
黎晚晚松弛的神经瞬间绷直。
她抬起了头。
对上了谢祈宴正好垂下来的眉眼。
谢祈宴?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逃出来了?
你怎么……
黎晚晚报废的脑子突然生出了无数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清楚。
又想到自己待的地方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就很不正常,要不还是先解释一下。
黎晚晚:“那什么,其实是我吃的太……”
户外又是一阵风,裹挟着柔和的味道,很好闻,很干净,就像香味主人一样。
眼前光影交错。
不似在网吧,她的臂膀,脊背皆被温柔的压住罩住,舒适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到冰冷的身体内,谢祈宴蹲跪在地,将她轻轻的揽在了怀里。
“太……撑了,出来消食。”
她顿了顿,下半脸埋入了他的肩头,磕磕绊绊继续道:“走到一半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歇脚,你怎么会。”
谢祈宴的声音下一秒就响在了耳朵边:“骗子。”
黎晚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吧,就是骗你的,你还挺聪明,居然没上当受骗,哈哈。”
谢祈宴警告的拍了下她的后脑勺:“不许笑。”
“你怎么不讲道理霸道,笑都不能笑了,我偏笑,哈哈哈哈哈,啊—”
下一秒,肩膀一处受痛,黎晚晚下意识推了把谢祈宴,却没推开。
她有点气,又很惊讶:“谢祈宴,你,是咬我了吗?”
“嗯。”
“你真是狗啊,打过狂犬疫苗吗你就咬?”
“嗯,打过。”
谢祈宴蹭了蹭她的脸,空出一只手在咬过的地方揉了揉:“还笑吗?”
“你还咬吗?”
“你再笑,我就咬。”
“你还挺凶狠,没看出来你是头狼狗,那你咬吧,挺刺激的。”
“……黎晚晚,你正常点。”
谢祈宴做了次深呼吸。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怀里人的脖颈之间,惹出了一片的红,一路向上蔓延。
黎晚晚忽然觉得自己烧了起来,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很担心你,晚晚。”
谢祈宴轻声说:“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害怕自己找不到你,找不到你的话,就说明我没用,没用的话,我就没资格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不能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话,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还怎么拥有你。不能拥有你的话,我——”
“停停停。”
语速越说越快,思路越来越清晰,看的出来,一路上确实想了不少。
黎晚晚本来脑子不清醒,谢祈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她难得清醒的脑细胞都要睡过去了。
“谢祈宴。”
她及时截断他的话,又揉搓了一把他松软的黑发,发梢上有些潮,看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今天,她还是真是诸事不宜。
心里那么想,黎晚晚嘴上却道:“大吉。”
谢祈宴:“什么?”
“你今天的运势,哦不,是今晚的运势。”
黎晚晚弯了弯唇角:“你找到我了啊,今晚,也只有你找到我了。”
谢祈宴跟着笑得轻松:“嗯,大吉,我的,也是你的,是你,只被我找到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
黎晚晚垂着眸没再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城市角落里的红色电话亭外,是车来车往的车水马龙,电话亭内,是两人躁动又安宁的心跳鼓点。
良久。
谢祈宴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不安分的头蹭着他的下巴埋进了他的胸口,女孩儿呼吸均匀的闭上了眼,睫毛无意间扫过他的锁骨。
喉结跟着无意识的滚了滚,他听见她说:
“谢谢你,谢祈宴,谢谢你,找到了我。”
*
夏夜的天气古怪的很,阴晴都是一阵一阵的。
一场短暂分离的小重逢后,谢祈宴借着躲雨的借口,开始对黎晚晚进行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你的膝盖怎么破?”
“跑的太急,被酒店的地毯绊的。”
“手肘上的破口呢?”
“破了?应该是在网吧不小心被人撞的。”
“你还去了网吧?”
“嘿嘿,之后说。”
“行,你说的,之后说就之后说……还有你脸上怎么还有血啊?”
“鼻血,也是之前在酒店摔得,我跑路上举了五分钟的手呢,早不流了,就是被路人盯了足足五分钟,现在想想,还是很羞耻。”
黎晚晚摸了摸下巴,视线落到眼前人高挺的鼻梁上:“要不我把你打一顿,你也流个鼻血,在路上走一圈,受尽路人眼光,以此安慰安慰我的少女羞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