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令他助我和离+番外(70)

“我怎么会不愿意谢大人来呢?”

她只是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在谢轻舟面前自处。

“我才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孟韵秀眉微蹙,神情略有不自在。

这话像是在对青幺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谢轻舟帮了那么多忙,拢共这些大小事情加起来,算是好大一个人情。

她生平最怕欠别人,碰上谢轻舟,尤甚。

指尖下意识刮过掌心,意料中的阻塞之感迟迟未来,孟韵这才惊觉,她的疤痕早被治愈。

这是她焦虑时养出的小习性。

如今疤痕淡去,往事如烟,也是一个提醒,她应及早改掉才是。

“去把药、给我拿来,再涂涂吧。”孟韵犹豫着道。

青幺低笑,脆脆答应了一声,拿来药罐挑出一块,凉幽幽地擦在她的手心。

屋门未合拢,忽而一阵料峭之风,遍扫周身,将她冷得微微抽气。

“嘶——”

青幺抬头看她。孟韵一脸别扭,舒张的手指僵硬地伸直,倒像是受刑似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娘子上辣椒水呢!

觉察到青幺揶揄的目光,孟韵面色微哂,尴尬地咳了两声。

不等孟韵开口,青幺便先起了话头,“谢楼说这药膏里加了些龙脑冰片,一来镇痛二来去味,用着是比平常的药更凉一些。”

孟韵讷讷点头,盼着快些涂完了事,青幺却还没完。

等到陶瓷盖子“叮咣”合上,青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药凉心热,娘子可还受用?”

“你再胡说!”

孟韵登时脸憋得通红,举起拳头便想打她。只是刚一握拳,手心触及一片滑.腻,力道还未使出来,早亦卸了三分。

“罢罢罢,我再不说便是了。”青幺捂着嘴,赶紧跳远了些,顺着门边跑了出去。

孟韵等她走远,慢慢伸手抚上了自己滚烫的脸颊。

鼻尖萦绕着幽幽药气,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栖凤镇。

那日天阴雨落,青岩瓦屋,谢轻舟手执书卷,眸中含笑,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孟娘子”。

孟韵随即看向手边的和离文书,很快又被一旁的绿瓷瓶吸引。

它们在此刻格外安静,承载了许多光阴与柔情,格外厚重细腻。

苏城近郊,楚宅。

点点橘色烛光蒙在灯笼中,风呼啸着刮过竹林,飒飒竹影飘摇,稀疏婆娑。

屋内,谢轻舟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局,右手捏着一枚白子,迟迟不能落定。

这时,门“吱呀”动了一下,楚容端着一碟点心和一壶清茶,斜撑着门板插.进半个肩膀。

但也只能插进半个肩膀。

“喂,阿楼!我好歹是你家郎君的表姊,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数?”

楚容忿忿,使劲推了推门板,门板纹丝未动,门后的谢楼也跟钉在原地似的,一步也不肯挪开。

谢轻舟瞟了一眼楚容的方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

知道这主仆二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楚容便收回想要跟谢轻舟求救的话,伸出五根尖利短小的指甲,欲要掐人。

奈何谢楼先一步躲过,见她又捏着金针刺来,眯眼一个准头就将金针抽走。

楚容登时不干了,大声嚷嚷道:“谢轻舟,我好歹是你阿姐!啊啊啊啊啊,天理啊王法啊,姐姐关心弟弟,弟弟却把我拒之门外,祖父,祖父你给我评理啊!”

叫声惊起了庭院中树上栖息的鸟雀,谢楼被她喊得挠了挠耳朵,也不敢再用力抵门。

谢轻舟下棋的心思被打搅,皱眉看向门口吵嚷的楚容,一抬手,谢楼便松了力。

楚容见自己得逞,立刻转哭为笑,顺便“哼”了谢楼一声,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临帆,尝尝这个点心,再喝一口茶。都是阿姐亲手做的,很好吃的哟!”

楚容殷勤地倒了一盏茶,将点心碟子往他眼前送了送。

“黄鼠狼给鸡拜年。”谢楼小声嘀咕道。

“你挡着我的光了。坐远些。”

谢轻舟抽出被她攥进手里的袖子,根本不看她脸上可怜的表情,自顾自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楚容捂着心口,一脸被他冷漠之言伤到了的痛苦,哀声道:“你这样,阿姐真的很难过。”

谢轻舟咬牙,“是吗?我怎么见你高兴的很,还在祖父跟前得了赏呢!”

楚容讪笑,“这不是托了你的福吗?”

“楚娘子还说!”谢楼站出来,委屈道:“你偷听便罢了,还将孟娘子之事告知了楚老爷。郎君怪我清场不力,罚了我一贯钱呢!”

语毕,主仆二人均一脸幽怨地看着楚容。

“始作俑者”楚容大声狡辩道:“你一个大男人,受点委屈——真是我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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