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有这么一位靠山,生意场上定是顺风顺水。孟大郎心里高兴,但也不糊涂,看向谢轻舟的眼神隐隐透着怀疑。
莫非当初他肯帮韵娘和离,也是藏了什么不为人道的心思?
看了看妹妹的一张纯善小脸,孟大郎眉心微蹙,仰头闷了一口酒。
谢轻舟见他杯中酒尽,拿起酒壶斟满了自己和他面前的白瓷杯。
孟大郎提了提嘴角,举杯敬他:“先前蒙大人关照,我才没有牵涉进无妄之灾。这酒,我敬大人!”
孟大郎仰头喝下,谢轻舟亦然。
孟老秀才今日高兴,大方地将珍藏多年的佳酿拿了出来。谢轻舟一时不备,后劲上来,几杯后,颧骨有些发红。
“往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说这些客气话。”
孟大郎又替他满上,看了看孟韵,拿着谢轻舟絮絮说了许多,最终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望大人好好待她。”
谢轻舟郑重道:“这是自然。阿兄放心,有你在,我肯定不敢欺负她。”
孟大郎憨憨一笑,仿佛遇到了知音,高兴地与谢轻舟碰杯。
“咣”的一声脆响,白瓷杯中的酒液激荡,撒出了一两滴。
孟韵的脸比喝酒的人还要红,忙一人夹了一片笋到碗里,“快些吃吧。”
八字还没一撇,这人就没脸没皮地喊上了“阿兄”。
孟韵趁着桌上人不注意,鼓起眼睛瞪了谢轻舟一眼,谢轻舟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饭后,孟大郎非要送谢轻舟回屋。
两个喝得面红耳赤的酒鬼,颤颤巍巍,走路歪歪扭扭,不知何时就会摔在地上。
陶玉怀着孕,雪天夜深,自然无法跟来。于是,看着这两人的重担,暂时便落到了孟韵头上。
孟大郎扶着谢轻舟,脚步不稳,靠近床的时候一下双双倒下。
孟韵看不过眼,叫来谢楼,让他帮忙把她大哥抗回屋中。
谢楼手里正端着一盆热水,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便顺势交到了孟韵手中。
临走前,谢楼对她道:“我家郎君素来喜洁。劳烦孟娘子帮我看着点,若是郎君吐了,还请您帮他擦擦。”
孟韵点头应允,等谢楼和孟大郎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门口,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床上的人似乎酒劲起来了,咕哝着动了动,捂着额头呻吟,“谢楼,帕子拿来。”
片刻,水声响起,一方湿热的巾帕搭在了他的额头。
柔软的布料擦过鼻尖,透着阵阵幽香。
第57章 不排斥他的靠近
谢轻舟半睁着眼,入目是一张细白的掌心。
袖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孟韵没发觉身下的人醒了,只觉得这人醉了还挺听话,一动不动。
指尖如蜻蜓点水,一寸一寸调整着巾帕的位置,手一拿来,两只眼睛便如开匣的宝剑,晶亮地看她。
孟韵被吓了一跳。
脚步趔趄往后一退,若非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柱,差点便要跌倒地上。
“大人,你醒了”
谢轻舟的颧骨微红,嗓音带着酒后的飘忽和沙哑,他闷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嗯,醒了。”
孟韵点头,关心地问了一句:“大人醒了就好。头还晕吗?若是想吐,面前就有痰盂。”
见谢轻舟又点头应她,孟韵心里松了一口气。
醒了就有意识,想吐的话便会叫人。这样一来,她也不必时时看着他,免得被呕吐物呛到。
谢轻舟似乎的确是有些醉了,才刚说完话便闭上了眼。
孟韵上前替他换了一张帕子,站在床边,放心地转头朝外看去。
隔着门扇,屋外黑漆漆的,已然彻底入夜。檐下一只橘黄的灯笼轻轻晃了晃,给凛峭的冬日添了一些暖意。
她想着兄长的屋离这里也不远,谢楼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算算时候,估计也快到了。
此时正好外头有什么动静,孟韵便想起身出去,顺便悄悄离开。
“别走。”
才刚迈出去一步,腕子便被人死死攥住。
粗糙又滚烫异常的掌心紧紧贴着她腕上薄薄的皮肤,热流像是从他身上,顺着胳膊一路长驱直入,直接烧到了心里。
孟韵立即回头看他,试探着问:“大人?”
她死死地盯着他泛红的一张脸,想知道他是不是彻底清醒了。但谢轻舟此刻正半坐起,垂着头挡住了她的窥探。
孟韵也不敢动,她怕谢轻舟发酒疯——就像上次在焦家头一回见面那样。
“小娘子别哭……夫君、夫君在这儿呢!”
“登徒子。”孟韵无声啐了他一句,手却给他牢牢抓着,不敢挣扎。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孟韵的脸颊微微发烫,红晕染透了两耳。
她觉得这屋里的炭盆烧得实在太旺,热的她背心隐隐透着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