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着热,唇舌烫得像蜡泪,含着凉津津的他,贪婪地渴求。
他们像风雪夜里踽踽独行的旅人,从各自的远方跋山涉水而来,终于在快要放弃时找到了彼此。
岑听南的世界好像烧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黄蜂似的在她脑袋中嗡鸣、撞击,撞得她眼冒金星。
唇上的红,蔓延着去到脸上,眼尾处,一直红到耳根后,凝成冰天雪地里一株红梅。
亟待采摘。
顾砚时喘着气,细碎地亲她,吻她,她的舌根都被他吸得发疼。
“顾砚时,我好难受,帮帮我。”
她娇媚的声音是点燃霜雪最后一把火。
马车一晃,灯烛跟着一晃,黯了些似的。
天苍苍雪融融,马车里暗沉沉,幽甜的味道飘在空气里。
岑听南滚烫的身子感受到他冰雪一样的指尖。
三两下揉得她哭出声来。
“怎么帮你?小姑娘真是愈发贪了。”顾砚时喂完了药,含住她的唇舌,含糊道,“刚见面,还生着病,就懂得求欢了。”
“谁教你的?”
小小的快乐铃铛似的在她身体里摇。她像蜜一样流出来,软绵绵挂在他身上,白皙的胳膊颤着,身子绷直了往后仰。
倏地整个人又软下来。
“顾砚时教的。”小姑娘的嗓音甜腻得要化开。
顾砚时叹息着将她揉进怀里,揉进骨血里:“娇娇儿,这辈子你哪也别想去了。”
他要把她拴起来,绑起来,绑在相府后院里,绑在他安歇的榻上,要她的腰肢不知天日地为他而扭,要她蜜一样的唇含着他,乖巧地吞他。
还有更多更多,他等着在她身上实现的。
千言万语,万般忍耐,化作一个温柔地吻,印在她的额头。
“快睡会儿,待会儿还有礼物给你。”顾砚时嘶哑着嗓道。
岑听南眼睛亮晶晶:“什么礼物?”
“起来便知道了。现在,睡觉。”
于是岑听南在他的命令中,安心地跌入梦境。
-
再醒来马车已经停了。
顾砚时将她一层层裹成了只粽子。鹅黄色的大氅披着,暖炉塞在她手里,还要替她围上围脖。
“顾砚时,我要热死了!”岑听南扯着衣襟处,不满。
顾砚时轻描淡写地无视:“抗议无效,外头风雪未停,你还病着。”
“好了,下车吧,去领你的礼物。”他促狭地拍拍她的臀,仿佛满意地检阅完自己的小姑娘。
岑听南红着脸掀开帘,一眼便愣住了。
“姑娘……”眼睛都哭肿了的玉蝶站在马车下头,仰着脸,“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哪也不去了。”
“玉蝶回家发现家里人没丢,那封信都是假的,急得半死,非要跟着来找你,我就带上了。”顾砚时道。
“好玉蝶,我没事呢,别哭了呀,你瞧我这不好好的嘛。”
岑听南也哽咽着,下车同玉蝶抱在一起,两个人埋头呜呜哭了一会儿,岑听南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顾砚时:“谢谢你呀顾砚时。”
顾砚时闷出个笑:“别急着谢,瞧瞧那边,我们在哪?”
在哪?不是回盛乾么?
岑听南揉揉哭红的眼,朝远处看去……
远处连绵而沉默的山黑压压伫着,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数千顶营帐有序分立,篝火炽炽,映着盔甲寒光冽冽。
盛乾朝的士兵们正围着篝火笑谈,喧闹声四起,在这雪花飘飞的寒夜溢出暖意。
而最大的主帐外头,一个生得威猛的将军正搓着手笑眯眯看她。
“娇娇儿!”岑昀野大笑着踏步而来。
岑听南的眼眶一红,呜咽着扑过去:“爹爹!”
是她那半载未见的爹爹呀!
“哎,这真是一个爹生的?怎么每回见了妹妹就忘了我啊……”
岑昀野身后,钻出个嬉笑着,半边手臂还缠着绷带的岑闻远。
“可能不是一个爹吧。”宋珏的声音也笑着跟了出来,“但我至少能保证,一定是一个娘亲。”
岑闻远愣了,挠着头:“我娘真乃盛乾朝第一奇女子啊。”
狠起来,自己都骂。
岑听南被岑昀野单手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头晕眼花停下来,哭着问:“怎么都来了啊,岑闻远你手好了吗,娘怎么也来了,圣上让你出京么。”
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这儿了……李璟湛不得怕死了?
岑昀野朗声笑起来:“这就要好好夸夸我娇娇儿选婿眼光了。”
……顾砚时?
岑听南哽咽着回头,一眼便见到跟在身后,芝兰玉树好似谪仙人的顾砚时。
“这份生辰礼,喜欢吗?”顾砚时略弯了弯腰,清隽的眼含笑问她。
喜欢,喜欢得要死了。
岑听南的心好像被暖炉熨帖过一般,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