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笑的?
上京城最新流行是往人嘴里倒滚水么?
岑闻远觉得自己可能在边疆呆久了,跟不上时兴的事物了。
李璟澈被岑听南凶巴巴顶撞,却完全不恼,腆着脸还要去逗她。
他笑眯眼,微微张嘴,仰头指着自己。
“来,朝这儿倒。”
岑闻远:……
他发誓他看到娇娇儿的白眼了。
能惹得自己这阿妹做出这样的表情,九王爷也实在是人才一位。
岑听南早习惯李璟澈这混样儿了,并不理他,只对屋外招手:“朔风,别接了,快进来饮茶罢。”
岑闻远吃惊地看过去,方才从外头进来时,他还以为这壮硕男子是下人,没想到竟也是娇娇儿的客人么?
也对,这才合理,哪有眉目这样张扬,身姿仪态这样风流的下人……
岑听南递来一盏茶,岑闻远呆愣愣接过仰头就喝,被烫得呲牙咧嘴。
“岑闻远,你小心点!”岑听南眉眼一横,焦急道。
“你阿兄在沙场久了,茶都不会饮了,你得体谅体谅。”李璟澈阴阳怪气的。
“我阿兄在疆场上出生入死的,是糙了点儿。自然比不得九王爷稳坐高台,风流人间。饮茶赏花都是一绝。”
李璟澈眯了眯眼,失笑,又好奇道:“你平时也这么气顾砚时么?他那张死人脸能被你气着么?”
“要你管。”岑听南脸红了红,抿了口茶。
岑闻远茶灌了一杯又一杯,调整心态看起戏来。
贺兰朔风这会儿已经接了满满一壶雪水走进来,咧嘴笑:“你阿兄是手受了伤,最怕气血不足,一会儿我用这雪水,加上黄芪、党参、沙参、淮山、枸杞、大枣,还有我家乡那边几味药材炖煮,晚上睡觉前喝下就行。”
岑听南谢过他:“晚点我叫丫鬟带着银子跟你回去一趟,你把原料给丫鬟就行,这样就不用每日行宫往返这么辛苦了。”
贺兰朔风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岑姑娘,都是家里头的方子,可能不太方便外传。”
岑听南轻轻‘啊’一声,反过来道歉,是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才对。
李璟澈在一旁听着,又端出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炖个汤而已,弄得多神秘似的。想每天来行宫见谁直说不就得了。男儿大丈夫的,这么多把戏。”
“李璟澈,再胡乱说话你滚出去。”
“这是我皇兄的行宫你让我滚?!”李璟澈面色一点点沉下来,握着茶盏的手背都因用力而浮出青筋,“你信不信我让顾砚时滚,今晚你别想见到他。”
“他本来今晚就不来行宫。”
眼见两人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岑闻远赶紧喝了口茶压惊。
想起顾砚时临走前不放心的眼神……
他这妹婿日后有得是人事要防备啊。
贺兰朔风见势不对,又去檐下接雪了。岑闻远眼观鼻鼻观心地降低存在感,李璟澈却还在胡搅蛮缠。
“我饿了,我要用膳,叫人传膳!”
岑听南脸色冷飕飕地:“这儿没你的饭,自己回王爷府吃。”
李璟澈倏地一下撑起身子,盯着岑听南的眼睛:“岑听南,我发现你变了。”
“我怎么了我?”
“夏初那会儿,你还和你的丫鬟扮岑闻远说要送兵书给我看呢?你全忘了?那会儿你对本王多费心思啊,千辛万苦要结识我。怎么当初我没看穿你的把戏就让顾砚时给抢先了呢。”
岑听南:“……”
这都多久以前的老黄历了,他怎么还记得。
要不是刚重生回16岁,什么手段章法都拿不出,她也不至于糊涂得走这么莽撞的招数。
想起来都丢人。
李璟澈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心头宽慰了点。
“想起来了?啧啧啧,还是那时候的岑二姑娘可爱啊。”李璟澈又开始阴阳怪气。
“闲成这样?明日叫你皇兄多分点事给你做。”顾砚时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去南边接使臣团怎么样?”
岑听南眼睛一下亮了。
提着裙子起身,三两下奔过去,仰着头看他:“怎么又回来啦!不是说这次真的要好几日不见了么。”
“不想见我?”顾砚时眯起眼问。
他凉津津地眼往屋里屋外一扫,笑了声:“早上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嗯?”
这下岑听南是真有些心虚了。
也顾不上这么多人在看,忙讨好地抱着他:“真的想啦。朔风来替阿兄炖汤的,小九说自己闲得无聊……”
“我可没闲得无聊。”李璟澈面色不大好,否认了,“我来找你的,顾砚时。”
顾砚时神色平静:“找我不能在宫里找?说吧,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