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马揭穿,而是等到第二天放学路上才说。
“哥,最近还有人欺负你吗?”
路崇宁一愣,“咱俩不天天在一起吗?”
梁喜往后瞄了眼他的书包,“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爸说,不要总想着自己解决,你还得高考呢。”
路崇宁不明所以,梁喜第一次和他说这样的话。
见路崇宁还是没反应,梁喜终于藏不住,说:“我看见刀了,在你书包里。”
路崇宁神情暗下,这才明白什么意思,“我拿来防身的。”
“可他们是大人,要是硬来肯定你吃亏。”
“没事。”
为了让梁喜安心,路崇宁笑着拍拍她的头,梁喜也跟着笑。
这份愉快相处的画面被某个好事的同学捕捉,本来没什么好议论的,只是一个传一个,故事越编越扯,最后竟然变成路崇宁和梁喜同居......
没过几天,宋老师晚自习找梁喜谈话,虽说点到为止,但梁喜还是听出来他什么意思。
“路崇宁是我哥,我爸正给他转户口呢,等办完了让我爸亲自跟你说吧。”
宋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平时对付学生手到擒来,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有点尴尬,清清嗓子,“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早恋。”
其他确确实实在谈恋爱的同学不管,倒操心起我来了?
梁喜暗暗腹诽。
在这之后没多久梁辰义去学校开家长会,先去路崇宁他们班,开到一半跟老师说要提前走,因为下半场要给他闺女开,一下子流言自此终结。
没人开兄妹之间的玩笑,不被相信自然失去了传播乐趣,这件事很快被下一个流言淹没,只是梁喜和路崇宁独处时偶尔会想起来,每想一次,都有一些暗戳戳的情意在滋长,似夏季牧场的草原,无法抑制,无穷无尽。
而那把刀最终没有指向任何人,遍体鳞伤的只有他自己。
第6章 都大人了,不方便。
小旅馆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寂静长夜。
路崇宁六点半就醒了,他起床洗漱,穿衣回家,经过梁喜房间时特地停下看了一眼,把脚步放轻,上午有几件事要办,得抓紧时间。
借前台座机打了个电话,路崇宁回家拿上骨灰盒,小心包好放进袋子里,根据今早联系的地址打车过去。
这位去世的同事叫“肖国强”,五十岁,下班回家时突发疾病,抢救无效去世。
肖国强跟路崇宁同是一个老板介绍出去的,虽然之前不认识,但老家都在化城,肖国强对他很照顾,所以他主动提出要把肖国强的骨灰带回来。
半个小时后下车,路崇宁看见一个男人从塑料大棚里钻出来,冲路崇宁摆摆手。
男人正是肖国强的儿子,母亲多年前去世,父亲出国打工后他一个人经营着蔬菜大棚,专往菜市场供应,赚得时多时少,糊口没问题。
骨灰交付完,肖国强的儿子要留路崇宁吃饭,他说还有事,饭就不吃了。
在简短的聊天中,路崇宁听到一些肖国强的过去,一个因贫穷而被迫沦为普通人的大半生,虽然普通,却夹杂着让路崇宁意外的事。
......
旅馆走廊洪亮的说话声将梁喜吵醒,正好三叔来电话,聊了几句,但她没提路崇宁回来。
在床上又赖了会儿,九点钟,梁喜收到一条信息,“我出来办点事,中午一起吃饭。”
她猜到是谁了,却还故意问:“路崇宁?”
“是。”
号码应该是新办的,梁喜存上,然后回他:“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忙完联系你。”
完全自说自话,不理会梁喜上句回了什么,无奈,她起床穿衣,下楼退房。
回家进屋梁喜一眼便看见地上摊开的行李箱,她不信昨晚会看错,小心把衣服一件件拨开,都是工服,往下翻到底,果然发现了那件T恤,原来被路崇宁藏到了箱底......
梁喜想把衣服抽出来看个究竟,忽然听到敲门声,慌忙恢复原样,起身过去开门。
一个男人探头,“姑娘,你定的床吧?”
“嗯。”
原来是送货师傅。
梁喜紧张的心回落,师傅把单子递给她,确认后往屋里搬,送货和安装是一个人,他问梁喜:“大床放哪屋?”
梁喜买的一大一小,本来只想买一个大的,可商场搞活动,送单人小床,买的时候她根本没想到路崇宁会突然回来,既然不要也不能优惠,没有拒绝的道理。
“放这屋吧。”
大床给路崇宁睡,毕竟他个子高,单人床实在不合适。
师傅很健谈,没话找话跟梁喜聊了半天,安装完,她把床单铺上,衣柜和书桌都不旧,所以没扔,该有的东西全部归位后显得屋里多了些生活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