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辰静默了一下,不欲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突然提起另一句话:“上次住院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叶罗的手已经按在门把手上了,听到她这么一问,又放下来。
叶罗:“还能为什么,你家
这崽子长大了呗,不想家里人担心。再说了,剧组期间躲代拍都来不及,好不容易不露风声让他住了两天院,要有人探病那不得又要黑稿满天飞,说他炒作还轧戏误工。”
难怪爸妈也没收到七大姑八大姨的问候电话,原来瞒得这么严实。
叶罗后退了些,没挨着门边,声音也放得轻:“后半夜输了一袋水,人清醒了些,让我不要告诉你。阳阳六点过给他喂了点粥,结果全吐了,医生开的药还没吃。”
繁辰取下帽子,撸了把头发,知道叶罗的意思了。节目还在拍摄期间,生病请假可以,但不能迟迟不复工。香港拍摄总共就两三天,祁星和不可能一次活动都不参加。他没有拖延时间,必须按时服药,这事儿得让繁辰来管。
繁辰问她:“他输完液了?”
叶罗点头:“输了两袋水,六点过刚输完。医生说吃了早饭后就吃药,这样对胃的副作用少。”
繁辰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接近七点,距离叶罗的电话过去了二十分钟。看来是祁星和刚吐完不吃药,叶罗没法子才找她来。
繁辰推开门,私人病房里只有祁星和,阳阳还在旁边削橙子,房间里很安静,听到开门动静,阳阳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睛略微睁大,刚想喊人又想起什么,连忙放下橙子和刀,快步走过来。
阳阳压低了嗓子说:“繁姐,您怎么来了?”
繁辰往里走了一点,这才看清祁星和躺床上,闭着眼睛没动。
阳阳随她目光看过去,又小声说:“刚刚才睡着。”
叶罗:“粥喝了吗?”
阳阳摇头:“没,说不想吃东西,我说吃橙子,结果又睡过去了。”
繁辰把帽子放桌上,转身对阳阳说:“行了,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上多谢你了。”
阳阳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我是星和哥助理,这是我应该做的,繁姐您太客气了。”
叶罗提起那碗有些凉的粥,跟繁辰说:“我再去买一碗,等会儿提过来。”
繁辰应了一声,进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出来时,叶罗阳阳已经出门了。
繁辰抽了张椅子坐下,微微发凉的手轻轻拍了拍祁星和的脸,还有点烫,看样子烧没退完。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仍是一副梦游样。
繁辰:“醒醒,别睡了,快醒醒。”
祁星和烧得晕晕乎乎,迷瞪着眼睛说:“阳阳,让我再睡一会儿,困……”
繁辰手一停,接着不轻不重地掐住他脸,微微提高音量:“起来吃药,吃了药再睡。”
脸上阵阵刺痛终于唤回了祁星和迷离的神志。他瞳孔聚起焦,眨巴眨巴了好几下,看清来人后,眼睛一瞬有些睁大。
一秒没到,繁辰就看见这崽子眼圈红了。
祁星和颤巍巍举起扎着留置针的手,喊了一嗓子:“姐——”
繁辰“啧”了一声,语气嫌弃:“别嚎了,大男人打个针有什么可看的。”
祁星和委屈:“我不是打针,我输液,输了两袋好嘛!”
繁辰:“哦,那输完赶紧吃饭。”
祁星和一听吃饭,脖子往后缩了缩,非常抗拒:“不要,我不吃,我吃了想吐。”
繁辰登时拧起眉,“你不吃饭怎么吃药。赶紧的,别磨蹭,起来把饭吃了。”
祁星和想哭:“我直接吃药行不行,我不想吃饭。”
繁辰冷漠:“不行,直接吃容易吐,你要是全吐出来了怎么办。”
祁星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脑袋埋到枕头里,难受得直哼哼,“可我不想再吐一次了,好难受,你还要逼我吃药,繁辰我讨厌你。”
繁辰朝天翻了翻眼睛,叶罗还说这崽子长大了,就吹吧,这混样跟小时候撒泼打滚不吃药一毛一样,每次都要以“繁辰我讨厌你”为旗帜宣扬开战,到最后每次都要败于繁辰的武力镇压。
繁辰翘起二郎腿,打开手机,慢条斯理说:“十分钟,你最好现在就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调整计数器,“滴答、滴答”,声音不停回荡在房间里。
落在祁星和耳朵里,跟催命符没什么区别。他气鼓鼓掉着眼泪,打定主意不起来,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星和眼泪没再掉,满脑子都在坐跷跷板,一边是起床吃饭,一边是不起床会怎样。
然后这货很没出息的爬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