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心不下想要去一探究竟,主意还没落定,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山下死了个老妇人,半边身子都被野兽啃食了,形容可怖。
路边有两个妇人提着一筐采的春笋路过,声音慌乱一时间也没注意音量,姜窈在院子里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
“你拿死人的东西真不嫌晦气。”
“有什么好怕的,我儿子今年还要交束脩,相公身子也不大爽利,把这镯子拿去换了钱,岂不轻松一些?好姐姐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向官府里的人说。”
姜窈被这声音吸引看了一眼她们手中的镯子,好生眼熟,她喊了橙黄,往山上赶去。
到那里的时候官差正在处理,周围已经站了一圈的人,姜窈从人群缝隙中看了一眼,扶住身边的一棵枯树,弯腰呕吐起来,橙黄要往前凑,她将其拦下低声道了一句,“那人是哑仆。”
橙黄惊呼一声,“怎么会?”
哑仆为什么没有去她儿子那里反而死在了山里?若是意外还好,就怕不知不觉得罪了什么人,姜窈和橙黄忧心忡忡,下山的路上沉默不语。
官府里的人将哑仆带下来,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由于那山上险恶,每隔几个月都会有人丧命也是常有点,官差便断定这只是一场意外,通知了她的家人来安葬。
“姑娘也别太担心了,官差也没有检查出来什么,这只是一场意外,老虔婆兴许只是想上山采些东西,老天有眼看不过她平日里的做法就把她收了。”
姜窈点了点头,这兴许也是一件好事,哑仆一死,意味着大娘子的眼线断了,她能够有一段时间的自由,姜窈当下打定主意要去寻江舟。
她是个很矛盾的人,身体是沉疴难愈的,性子却有些开朗和跳脱,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对某件事情,某个人上心之后,便可以不顾一切。
第二日,姜窈开始收拾行李。
“姑娘,你非去不可吗?若是他真是那薄情寡义的负心男子,姑娘该怎么办?”
“那我就死心了。”姜窈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她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橙黄知道自己拉不住姑娘,哭丧着一张脸,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姑娘,我觉得自从他来之后,日子就开始不得安宁,他这人像是有两副模样,那日他还把姑娘送给她的糖葫芦给丢掉了,他……好似并不大能看得起我们。”
姜窈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他并不爱吃甜的,只不过碍于我的一番好意,只能接受了。
好了橙黄,在未曾见到他之前,我并不想凭空猜想,多疑最伤故人心,从离开到现在他一封平安信都未曾报过,我更担心的是他生死未卜,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我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你乖乖的在家里等我。”
“姑娘,早去早回。”橙黄轻声托嘱。
姜窈很快的安排好事宜,自己原先寄信的地方与这里也就两三日的路程,若是走的顺,五日即可返回。
只是她准备离开时却有一男子形容疯癫的冲进院子里,嘴里哭天抢地的喊着“娘!娘!”
他身后的妇人还算冷静,一双眼睛闪烁着精明,进来之初就将院子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一圈。
哑仆的家人来了。
姜窈将人领到哑仆的屋子,说了几句节哀,早日入土为安的话就等着他们将人领走。
等进去之后,看见那副尊容二人更是一副鬼哭狼嚎。
橙黄对哑仆积怨已深,此刻不拍手称赞就是对死人最大的尊重了,见他们来这么一出自然心下不快。
“哭丧回家哭就是了,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做什么。”
“先别说了,人还没走呢。”姜窈捂住那张快嘴,情绪上头的人招惹不起。
只听得哭了好一阵子,声音都哑了,里面的人却还没有动作,姜窈也开没了耐心,还不待她催促,目色精明的妇人站了出来,“姑娘,你也瞧见我婆婆的惨状,你大发慈悲,给我们一点安葬费吧。”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大闹了一通,无非是想从她手里多撬一些银钱,姜窈心下厌恶,不愧是一家子,都是连死都要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虫子。
姜窈不说话,哑仆的儿子坐不住了,停下哭嚎也走了出来,“我老娘为你们姜家做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来伺候你,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惨状?你如今连个安葬费都不肯出,那我们就不走了。”
“你们这不是耍无赖吗,她眼高于顶,为我们姑娘做过什么?你们找人要钱去找姜家呀,去找大娘子,缠着我们姑娘做什么,再不离开我就去报官。”橙黄忿忿不平,撸起袖子就和她们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