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炤。”任青云蓦地正色,连姓带字喊他,“你近来可遇到了什么人或事?”
谢泠燃表情凝了一下,问:“师尊何出此言?”
任青云道:“你星盘在西北角有所异动,不宜继续留在洛京宫中,当尽快南下。”
余光里那抹鹅黄身影消失不见。
谢泠燃念了个清心诀,点头应下:“是。”
-
一墙之隔的殿外,阮棠琢磨着刚才听到的那声“阿炤”,出口轻念了几遍。
她暗自揣测,阿炤,谢炤,谢阿炤?“炤”该不会就是谢泠燃的表字吧?
阮棠喊出系统:“对了,刚才那是什么诡异的术法?好瘆人啊。”
系统播报搜索到的词条:【镜帘术,只要双方灵力都足够强大,借助周边任何水源和光源,就能成像接通,达到面对面交谈的效果。】
阮棠点点头,“这不就跟视频通话一个道理。”
系统:【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殿内谈话持续得够久,阮棠等得无聊,不时仰头看看树杈上停留的小鸟,努力想吹出口哨逗它们。
可是她涨红了脸,也吹不出半声口哨,小鸟很不给面子,扑棱着翅膀飞远。
鸟飞走了,但还有池塘里的鱼儿可以逗着玩。
池塘在不远处,阮棠正要走出檐廊,一道声音把她脚步唤住:“九公主要走?”
一转头,见谢泠燃站在她刚站过的地方,几步之遥。
“还不走。”阮棠果断摇头,跟着他脚步再次踏进殿,“燃哥哥,你聊完啦?”
谢泠燃:“嗯。”
阮棠随口问:“你方才在同谁说话?”
这问题和任青云问得一样,谢泠燃单回答了她的:“师尊。”
阮棠睁大眼睛,“任青云??”
“嗯。”谢泠燃侧头看来一眼。
“抱歉抱歉。”阮棠掩了下唇,赶紧解释,“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直呼任师尊的大名。”
谢泠燃指正:“九公主不必喊师尊。”
阮棠含糊地应了声,思绪早已飞到别处。
灵游阁除了谢泠燃,还有另一个令人闻名的存在——任青云。
此人随性洒脱,天生一头华发,而立之年已至大乘之境,离悟道飞升只差一步而已。
不过他经年闭关,踪迹神秘,如今已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听见这个名字,阮棠如此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事实证明,抄书还是有点用的,以上这些信息没求助系统,全是她上次抄《洛京风物》时记住的。不过书上还写:“任青云有一徒,号‘泠燃君’,清心淡漠,灵力至纯,假以时日,定青出于蓝,必然能飞升成仙。”
这本书是顾知节主持编纂的,主观色彩尤其强烈。
用“必然”二字盖棺定论,也不怕捧杀了谢泠燃。
阮棠问:“任师尊他突然找你,是有要紧事?”
“嗯。”谢泠燃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怪,不想多说的样子。
阮棠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坐回到案几旁。
阮棠多瞧了那杯茶水两眼,是清茶,水汽化散,透明无色。
她指指茶面问:“那这茶还能喝吗?”
谢泠燃的解释和系统说的大差不差:“方才的镜帘术只是借了水和光成像而已,对茶水本身并无影响,自然能喝。”
阮棠心里仍是觉得怪怪的,嘀咕:“我不信。”
谢泠燃把茶杯递过去,“尝一口便信了。”
“……”其实阮棠的本意是让谢泠燃自己唱来着。
她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水无色,喝起来却入口回甘,颇为醇厚清甜。
“燃哥哥,任师尊怎么喊‘阿炤’?”喝完茶水,阮棠通体舒畅,嗓子也温润几分,“阿炤是谁?是你吗?”
之前问谢泠燃有没有小名或是表字,他目光就躲躲闪闪的,那会儿阮棠还以为是被她喊了声哥哥才有的恼羞反应,现在看来,倒是因为当时没说实话才这样的。
好在这回谢泠燃没像上次一样搪塞过去,冷清地“嗯”一声,算是承认了。
“‘炤’是你表字,怎么写的?”阮棠稍加思索,第一直觉猜测道,“那个日月昭吗?”
昭昭若日月之明,这个表字和谢泠燃光风霁月的模样还挺搭的。
阮棠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立于雪色之间,可不就是比日月还瞩目的存在。
案几上正有笔墨,谢泠燃铺了张宣纸,笔尖蘸墨,提笔写下两字——谢炤。
阮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炤’啊。”说着,她把毛笔从谢泠燃手中抽出来,宣纸也顺便翻了个朝向,“笔给我。”
“谢炤”二字只占了宣纸中央的一小部分,阮棠抓着笔,在下面对齐写出自己的名字。
谢泠燃默不作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