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感觉怎么样?”胡迁凑上前关心问道,帮她压制邪祟的喻灵兮则退至一旁,把空间留给二人。
原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抬手替胡迁捋了捋有些凌乱的碎发,虚弱道:“又让你担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胡迁瞬间涌出泪水,声音哽咽起来,委屈地抹眼泪。
原棱的目光看向喻灵兮,很清楚是她替自己压制了邪祟,“多谢道友。”
“不必。”喻灵兮抱剑,虽然有些不忍,却还是直视她的眼睛:“我方才探查你的经脉,你的时间不多了。”
哽咽声骤然停住。
原棱垂下眼帘,心中郁郁,“我知道。”
袁白看起来想问什么,但是目光时不时瞥向胡迁,欲言又止,注意到他的表情,原棱轻轻拍了拍胡迁的肩膀,“迁迁,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他们说。”
“我一定要离开吗?”胡迁看起来很惶恐。
看出来她没安全感,原棱轻声安慰:“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她不想离开,可胡迁很听姐姐的话,乖乖出去了。
“二位道友可是上清宗衡山道君座下弟子?”原棱挣扎着起身,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道友认得我们?”袁白一愣。
她摇摇头,虚弱笑道:“只是认出了道友腰间的宗门令牌而已。”
袁白低头,发现自己的宗门令牌大剌剌地挂在腰上,他摸摸头,手指一点便收起来了。
“那原道友可否与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袁白说得很委婉,既然有归属的宗门,能参加比试的也一定是天赋上佳的弟子,如何沦落到这种境地?
原棱谈及过往时眼中泛起的光彩消失了,重新变得灰扑扑的,她勉强笑道:“宗门……覆灭了。”
三人震惊,就连邬烬鸦也抬起眼帘。
原棱断断续续地说:“大量黑雾和其中的邪祟突然出现在宗门中,有许多修为不高的宗门子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们变成了新的邪祟后便开始屠戮同门。”
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宗门内的宗主和长老如果应对及时,说不定能保全众多弟子,可现实却是他们只看到了原棱自己。
雀雀思及此,疑惑地看着她,不止她自己能想到这层,其他人自然也能,不过还没有等他们问出口,原棱便缓了口气继续说。
“本来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她目光戚戚然,每次想到师兄师姐们惨死眼前,便几乎喘不上气,“他们本来能活下来,但是……”
她的语气变得惶恐:“但是我们看到了自己。”
原棱永远也无法忘记,但她手起刀落斩断了一个邪祟,在倒下的身影后是她熟悉到令人恐惧的面孔——她自己。
人怎么会看到自己呢?
原棱回忆起那天,嘴角紧紧抿着,不止有她,还有师兄、
师姐以及师尊。
原棱隐约记得宗门内的空间似乎变得紊乱不堪,曾经的宗门和现在的不断交织,她只觉得眼花缭乱,整个人晕乎乎的,又好像被不断挤压搅碎一样,让她感到恶心想吐。
直到一阵剧痛从肩膀上传来,她惊醒似得睁开眼,枯瘦诡异的邪祟咬住了她。
原棱咬牙砍去一刀,惶惶四望,大多数弟子如她一样被咬伤,师兄师姐不见踪影。尚且清醒的长老不断吼着,让他们往宗门外跑。
她捂着伤口踉跄小跑,面前火光如炬,阻断了她面前的路,原棱满面泪痕地抬头,丹修长老放出地火包围住邪祟,单单隔开他们。
他们不能放出邪祟,不能成为邪祟,不能祸乱世间,所以,选择同归于尽。
“走!”
一道厉呵炸响在耳边,随后便是轻柔又急促的灵力拥簇着她推她离开,原棱张口欲说什么,却见师尊凌然立于空中,长萧滴血,洞穿了……原棱瞳孔一缩,洞穿了另一个师尊的胸口。
另一个师尊,已然快要变成邪祟。
原棱煞白着脸,忽然感到肩头一阵瘙痒,她低头去看,却见黑色肉筋像活了一样沿着经脉不断向上伸展。
怎么、怎么会这么快!
她呆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那一道灵力已经缠住她将她推出了宗门。
“我……”我不能出去啊!
在她出宗门那一瞬间,无形的波浪自她身上荡漾开,空间彻底完成闭合。
*
原棱说了这么多,觉得口干舌燥,但此时她顾不了这些,悄悄观察他们的神情。
“实在是……匪夷所思。”
原棱愣了愣,开口的是站在离门最近的人,如果不是他主动说话,原棱几乎要把他忘记。
此人修为颇深。
她在心中斟酌几下,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