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李老爷的文姨娘,说什么也不肯让李向旻请来的大夫进去。
李向旻冷了脸,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道理,现在这府里是姨娘掌家了,也能拦着亲儿子不见爹的。”
而此刻,李成宣和郑秋锦匆匆而来。
秦知夷心中疑惑,怎么见了两回他俩,他俩两回都一处出现?
李成宣经过陈容鸢时,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上前对李向旻说道,“怎又劳动大哥请了大夫来?科考在即,大哥应当用心读书才是,上次大哥不也请了陈大夫来,不也……”
郑秋锦跟在后头,看到陈容鸢身旁站着的秦知夷,她不觉眉头蹙得更深了,却也没说什么,只往文姨娘身边一站。
李向旻看着挡在屋前的三个人,不觉冷笑道,“你们是当我死了,还是当我眼瞎耳聋,不知道你们在后头算计着什么?”
李成宣说道,“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屋里,李老爷突然一声巨声痛鸣,震得屋外几人都一惊,一齐往屋里去。
屋内,李老爷一脸狰狞模样,痛得再度昏厥过去。
文姨娘抹着泪,趴坐在床榻边上,哭喊着,“老爷!老爷!”
趁着乱,李向旻带着人进了屋里来,他对陈容鸢说道,“有劳大夫替家父看看。”
文姨娘听了这话,立时止了哭声,要出言去拦,李成宣却将她按住了,他只不动声色地挑眉看向陈容鸢。
陈容鸢与李家几人的眼神皆一触即离,她自顾屈身上前去给李老爷把脉。
秦知夷跟着进了内屋来,闻着屋内气味甚异,香炉内不知燃着什么香。
她皱着眉,退身至门口。
屋内,文姨娘几人面色有些焦灼。
良久,陈容鸢切完脉,又扎了几针。
李老爷人仍未醒,她面色并不好,只问道,“李老爷最近可在服食什么丸药?”
文姨娘偏着脸不答,李向旻随即皱眉看向郑秋锦。
郑秋锦被这眼神一吓,往后瑟缩着,看了眼李成宣,李成宣却半分眼神不给她。
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是那些药,老爷一向信任永空道人的方子……”
陈容鸢是知道那个神鬼道士的,她肉眼可见不耐,对李向旻三缄其口地说道,“李老爷这是垂危之相,先前用的,不论是什么都得先停了。”
文姨娘霎时怒骂道,“庸医!在这里胡诌!老爷明明已经快大好了!成宣,快去请永空道人来!”
永空道人自诩是从道观下来,云游四海,为寻有缘之人。
偶然遇到李老爷,永空道人给他算了一卦,说了些颠三倒四的话把李老爷唬住了。于是便被请到李府来住,好饭好菜的款待着。
不多时,永空道人便随着仆从来到了李老爷屋里。
秦知夷站门口瞧着,那道人看着不过四五十岁,头发不多,却连着胡须都是雪白的颜色,一对小黄眼珠在眼眶里似待不住一般的转着。
文姨娘见永空道人来了,忙说着,“仙人,您可来了,老爷前两日身体还硬朗着,今日不知怎么就起不来床。刚还痛得晕过去了,大夫扎针也没效用,您快给看看。”
文姨娘这话还捎带脚地踩了陈容鸢一把,陈容鸢听了,真想立时抱着药箱就出这个门。
永空道人听了,伸出手来比划着,故作高深道,“急不得、急不得,都是缘法,待本道算上一卦,便可。”
少顷,永空道人算定,大惊,“不好!是进了不干净的东西破了府里的卦阵,冲撞了老爷!”
李成宣说道,“仙人,这如何是好?”
永空道人单手举于胸前,气势全开,眼尾褶皱都要炸开,“本道用多年功法驱逐即可。”
永空道人一套招式下来,又是画符贴符,又是吟唱经文。
待动静一闭,他掏出一个葫芦来,喝了一口里头装的东西,含在嘴里,冲着李老爷躺着的床幔喷洒吐出。
秦知夷见着这装神弄鬼的架势,还没宫里节庆请的跳大神有看头。
她刚想同陈容鸢说那葫芦里的符水是什么东西时,陈容鸢却把她摁住,轻轻摇了摇头。
正待秦知夷不解之际,她俩错神这会,永空道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李老爷已有了醒过来的动静。
只见李老爷突然嗓间嘶哑几声,喘上来一口气,他猛睁开眼来。
静了片刻,他环视屋内一圈,突然怒斥道,“你们这群糊涂东西在我房里杵着做什么?一室不能站超过四人的规矩都忘了吗!”
这是永空道人在家里布卦阵时,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